第55頁
「父親,我早就說過,漢人都不可靠!一個個的狡猾奸詐,把反叛視作尋常事!簡直可惡!這兩個人要是不除掉,早晚是個禍害!父親你還不聽,現在可好,若不是兒子事先留了一手,我們被人砍了腦袋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哱承恩對自己父親相信漢人的做法相當不滿意,自從他當年買肉包子被漢人騙過之後,他就不再相信漢人了,他一直覺得父親和弟弟相信漢人的行為很傻很天真。
哱拜卻是一臉頹然之色,頹喪道:「難道,真的是天要絕我?承恩,要不然,我們投降吧?」
哱承恩一聽這話就愣住了,他看著衰老的父親,一臉的不可置信——我的親爹啊!你大概還不知道你幹了什麼對吧?你是在造反欸!造反!這是要掉腦袋的大事!
自古以來哪個造反的傢伙不是事先抱著掉腦袋的決心在做?漢人不是流傳著一句話,叫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嗎?既然要幹掉腦袋的大事,就要捨得一身剮!
你老了,活不了幾年了,就算被殺也無所謂了,可是你兒子我風華正茂,還有大把的錢和大票的女人沒有玩夠啊!這花花世界教我如何捨得?
你要是不想鬧事,一早就認慫別和黨馨對著幹不就好了?你要是不和他對著幹,一個巴掌拍不響,黨馨又能把我們怎麼著?欺負狠了我們上個摺子奏他一本,就說他破壞投誠之心,讓明皇去解決,黨馨能討得了好?
你既然要造反,就要一條道走到黑!不能投降,手裡握著兵馬才有資格談判,你要是把兵馬交出去了,不就成了待宰的羔羊,到時候漢人說殺就殺,你連哭都沒地方哭!
「父親!我們幹的本來就是掉腦袋的大事,你得手裡有兵有城池才能活下去!投降的話我們一定會死!一定會死的!!」
哱承恩竭力勸阻。
「那劉東暘和許朝不也是造反了?他們為什麼要投降?」
哱拜心思如一團亂麻,智商急劇下降。
「父親!他們是漢人!是漢人啊!我們不是漢人啊!本來就不受信任,現在更是如此!他們投降了還有活路,我們是一點活路都沒有啊!我們要想活,只能死死守住寧夏城請求外援!沒有別的路可以走啊!父親!漢人的一句話,我們也很值得學習!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們不能和漢人走在一條道上!!」
哱承恩一句話把哱拜說醒了,哱拜悚然驚覺自己是蒙古人而不是漢人,劉東暘和許朝投降了,把髒水往自己身上潑,還有活路,而自己這一家子,絕對沒有活路可走!
惟今之計,只有死抓兵權死守城池!否則,絕無活路!
哱拜的眼神逐漸變得狠厲起來,盯著哱承恩,怒道:「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哱承恩更狠:「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學習漢人,先發制人!聯合土文秀和寵弟,帶人一起把劉東暘和許朝給殺了,再把他們的親信給殺掉,把城內兵權完全掌握,咱們才有活路!這兩個叛徒不想讓咱們活,咱們就先讓他們活不下去!」
哱承恩的臉上肆意流淌著驚人的惡意。
哱拜點了點頭,站起了身子,一度萎縮的身體重新挺直,這是極其危險的信號。
「你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承恩,點兵,老子親自帶隊!!」
第四十章 哱承寵遊說周國柱
四月初八晚,月黑風高夜,許朝和劉東暘在府內密室中商議著如何不引人注目的殺掉哱拜和哱承恩哱承寵父子,結束哱家的勢力,然後裹挾全城投降,以及哪些人是必須要殺掉的,比如土文秀就一定要殺掉,這個傢伙不殺掉,肯定會想辦法為哱家父子報仇,這是他們兩人不能接受的。
「我可以去找周國柱來聯合,他手下有三千步卒,我的手下還剩下三百馬隊和兩千步卒,你手下還有炮隊,全城的火器都在我們手裡,只要周國柱倒向我們這裡,我們就占據了優勢,包圍哱拜的府邸,然後殺了他們,大事成矣!」
許朝很冷靜的進行分析。
劉東暘點了點頭:「那麼,事不宜遲,你馬上去聯繫周國柱,勸說他和我們合作,我去調兵帶人圍殺哱拜父子,成敗在此一舉!」
「嗯!成敗在此一舉。」許朝伸出了手:「事成,共富貴,事敗,死無葬身之地。」
劉東暘伸手握住了許朝的手,結成生死同盟。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哱拜已經派了他的兒子哱承寵來到了周國柱的駐軍大營里。
周國柱正在為叛軍的前途而煩惱,城池被圍的水泄不通,屢次派人出擊都被打回來,城內兩大勢力相互之間並不安穩,自己這個第三方勢力相當的尷尬,唯一友善的就是哱承寵,但是哱承寵好歹還是哱拜的兒子,而自己卻是被裹挾叛亂的。
正在煩惱間,有人來通報,哱承寵來了。
周國柱連忙派人迎接,很快,哱承寵就掀開營帳出現在了周國柱面前。
「寵兄,那麼晚了,找我有何事啊?」
哱承寵四下看了看無人,靠近了周國柱,開門見山:「前來請周兄共舉大事。」
「大事?」周國柱覺得有些滑稽,眼下的情況,誰還不清楚,他還能做大事?於是便疑惑地問道:「大事?什麼大事?」
哱承寵壓低聲音開口道:「周兄你知不知道許朝背著我們大家派人出城去找魏學曾談投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