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
到了太平天國時期,太平軍使用嘿火藥炸城的時候就精明了許多,太平軍將貴縣的銀礦工人和末陽的煤礦工人組成土營,在城外空房子裡挖地道至城下,埋好火藥,太平軍稱之地雷,每個地雷是用棉被包好,澆上桐油或是用棺材裝好,以免潮氣進入,然後撤離地道並填好土,然後引爆。
《則克錄》上說:「掀翻巨城,如揭紙片。」
大明所用的火藥和清末的太平軍用土法造出來的火藥並無差別,可能還要精緻一些,所以,太平軍可以做到的事情,明軍沒有理由做不到,只是沒想到而已。
此時此刻,魏學曾正為連續三天攻城不下損失一千多兵馬的事情痛責手下將領,武將們一個個的被訓的像鵪鶉一樣抬不起頭,心裡多多少少對魏學曾不太滿意——自己把那城修得那麼牢固,現在又讓我們攻,幾個意思?那城多堅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給我們幾千人,對上人家幾千人,你當我們都是超人啊?
魏學曾心裡也火大,麻貴和蕭如薰都把戰局給扭轉到了這個程度,叛軍就剩下一個城了,就這樣還不能儘快攻破城池打開局面結束叛亂,這也太失敗了!簡直就是自己的失職啊!自家皇帝的性格魏學曾也清楚,如果辦不好差事,下獄都有可能!
越是這麼想越著急,雖然魏學曾自己也知道城池堅固可怕可是還是要攻下來啊!
皇帝只看結果,不看過程。
於是魏學曾相當的煩躁,看著那些歪七扭八的武將心情就更不好,正準備開口再罵一通,忽然有士兵來報,寧夏參將蕭如薰求見。
一聽這名字,魏學曾的心情不知為何就好了起來,而其餘的將軍似乎也鬆了一口氣,把全部的精力轉移到了蕭如薰的身上,那個牲口一般的小白臉,終於來了?
說起來,大家對這個小子的感情很複雜。
平虜城大捷,魏學曾給官方定義的大捷,這說出去的確是漲武將的臉,那麼多年了,難得打一個大勝仗,斬首六千級,估摸著只有成祖北伐那會兒有過那麼大的斬獲,的確是好樣兒的,九邊將門同氣連枝,一人上天,其他人也能跟著沾光,但是你小子一傢伙打了那麼大的勝仗,斬首六千級,你要不要那麼生猛啊?你那麼生猛不久反襯著我們特別無能了嗎?
這幾天魏學曾沒少提起蕭如薰,說大家如果都想蕭如薰那麼給他省心,那就好了!的確是好了!大家的心情也不爽了,看待蕭如薰就像是看待別人家的孩子一樣,娶了白富美還不知足,居然還要做高富帥看創一番事業,一個開頭就那麼響亮,你給我們大家喘個氣的時間好不好?
魏學曾可不會去顧及幾個庸碌無能的武將的小心思,他只在乎真正的人才,且不論文武,誰能為他解憂,他就看重誰,給誰請功,現在蕭如薰毫無爭議的是西北第一功臣,剛剛立下大功的大將,魏學曾要親自出迎。
於是魏學曾整理了一下衣服,打理了一下頭髮和衣冠,穩了穩氣勢,才緩緩步出營長,遠遠看到一名身材高大的武將龍行虎步般走來,便知道那是蕭如薰。
等蕭如薰走近了再看,見他劍眉星目,相貌端正,儀表堂堂,剛剛走到大老遠的地方還知道整整自己的衣冠,聯繫他之前的文名,一看就是個生活習慣很好的儒將,這種人還是很招喜歡的,嘴唇上方還有兩撇小鬍子,下巴還有短須,和印象里的年輕毛躁的二十多歲的後生不一樣,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居然是沉穩可靠的感覺。
知道這些官場上的老人常說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很不放心讓年輕人去做事,所以蕭如薰特別在意給自己留了兩撇小鬍子,下巴也注意蓄鬚,保持一副儒將風度,能給人以極好的印象,尤其是這些從軍文臣,更是喜歡這樣的人。
果不其然,看著魏學曾閃閃發亮的眼神,蕭如薰就知道自己的功課沒白做,走到近前,蕭如薰單膝下跪抱拳行禮,以中正平和的聲音說道:「末將蕭如薰,拜見制台!」
「哈哈哈哈哈哈!蕭如薰!蕭季馨!本督等你好久了!」魏學曾果然十分欣賞的點點頭,走近蕭如薰親手將他扶起,看著蕭如薰俊朗不凡的外貌,愈發滿意:「不愧是楊公看重的年輕人,打得好,打得非常好,本督已為你和麻貴將軍一起請功,陛下如果得知,定會龍顏大悅!哈哈哈哈哈!」
「末將不過立微末之功,全賴制台與諸位將軍在前線力抗叛軍主力,末將才能得此小勝,得制台如此誇讚,末將慚愧!」
「哈哈哈哈!年輕人謙虛一些是好的,但是不要謙虛的太過了,謙虛太過就不好了!哈哈哈哈哈!」魏學曾明知這是馬屁,卻也被這輕輕一記馬屁拍的有點小爽,對蕭如薰的感官更上一層樓,愈發覺得他與這些軍伍粗漢大不相同,這樣的讀過書的將門子弟,明明應該去考個科舉然後做個正式的儒將,卻偏偏是將門,唉!
其餘的諸將看著蕭如薰如此快速的得到了魏學曾的笑臉和欣賞,心裡不知怎的冒出了酸酸的感覺,可是蕭如薰還順帶著恭維了一下他們,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小白臉甚會做人,也不是什麼驕狂之輩,這一記馬屁拍的大家都不好意思和蕭如薰較真了。
魏學曾不在乎這些,執著蕭如薰的手就走入了大帳,蕭如薰和善的朝這些將軍們笑笑,然後才進入了大帳,將軍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