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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官們同樣不解。
皇帝硬生生的把軍隊凱旋的大禮議和三王並封的禮儀牽扯到了一起,要以皇帝的身份率領三個王爺親自迎接凱旋的軍隊,以此表達自己對凱旋軍隊的重視和榮寵,表達對大將的重視和榮寵,宣揚國威,宣揚軍威。
這樣的說法有錯嗎?
沒有。
皇帝親自迎接凱旋大將不是罕見的事情,王爺代表迎接也不是罕見的事情,皇帝親自出迎、王爺隨行也不是罕見的事情,這都很正常,可關鍵是,你居然要趁這個機會把國本之爭給按下去,你這個居心實在是太叵測了,簡直是在把文官們當成猴兒來耍,還耍的很沒有技術,很讓人噁心。
你是皇帝啊,你做事情要正大光明啊,你不能玩心眼啊!
文官們感到自己受了傷,受了折辱。
偏偏他們不能對這件事情做直接的否定,因為他們一直沒能解決的財政問題,被一個武將用一場戰爭給緩解了,至少未來的幾年內大明不會缺錢,這就給文官們減輕了不知多少壓力,於情於理於公於私他們都要對蕭如薰表達謝意退避三舍,可是皇帝蹭熱度的做法實在是太噁心人,他們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奉詔。
一時間,朝野上下失聲,局面十分詭異。
第二百六十章 李昖的小心思
別的聖旨暫且不說,關於封賞出征大軍和召回大軍的旨意,還是很快就通過並且發往朝鮮的,朝中詭異的局面暫且不論,朝鮮漢城,宋應昌正在和朝鮮王李昖商量對馬島駐軍的事情,對於這件事情,李昖似乎並不是那麼熱衷。
「宋公,也不是本王不願意,實在是大戰之後,朝鮮國損失太嚴重,軍民傷亡六十萬以上,我國國力大損,在這樣的情況下,如何還能分兵駐守對馬島呢?這般情況之下,我國之兵根本無法承擔這樣的職責,也無法和倭寇再次交鋒啊!」
李昖一臉苦哈哈的樣子,不停的訴苦:「現在整個國庫都找不到幾萬兩銀子,連大臣的俸祿都快發不起了,要不是之前的那批財寶還能用,本王真的是乾脆內附算了,還當什麼朝鮮王?滿目瘡痍,百廢待興,倭寇只來不到一年,卻叫我國倒退百年啊!宋公,這般近況,您能不能對陛下說說,支援一二呢?」
宋應昌都忍不住的想翻白眼——你不想駐軍就直說,現在不僅不駐軍,還要大明的支援,大明對你們的支援還不夠嗎?
「王上,老夫也不是說別的什麼,單說此次戰事,大明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吧?你國有難,大明出兵相助,血戰倭寇二十萬,期間花費無數,大部分都是大明自己出的錢糧,你說這話對是不對?」
李昖耷拉著腦袋,點點頭:「對是對的,只是……」
「還有什麼只是呢?你國奉我朝為宗主,我朝對你國也是百般幫助,百般優待,是我朝藩屬第一,如此這般,你國還有什麼不滿意?今次倭國入侵,若是沒有大明出兵相助,王上,您憑著良心說,朝鮮能保住嗎?」
李昖的頭又低了一分。
「這些事,本王心裡都清清楚楚,但是宋公,我國的實際情況您也是清清楚楚的,但凡我國能有一點辦法,本王何至於此呢?如今我國兵員滿打滿算也不過五六萬,還都是之前的義軍轉化而來,是否可靠尚且難說,就別說征戰了,整理義軍需要時間,整理其他的事情也需要時間,這些事情,您也是清楚的。」
宋應昌開口道:「這個,對了,王上,老夫記著,全羅道有一個水將,叫做李舜臣,對嗎?」
李昖一愣,點了點頭:「嗯,是有。」
「那就讓那個李舜臣把你國水師的基地轉移到對馬島上去,自此他就駐紮在對馬島就好,記得開戰之後不久,蕭提督給老夫說過,這個李舜臣帶兵打仗有一手,倭寇愣是沒辦法在海上擊敗他,只要他守在對馬島,倭寇就算東山再起,也沒辦法避開對馬島進攻朝鮮,哪怕你們戰敗了,也能早做準備不是嗎?對馬島掌握在倭寇手裡,他們想什麼時候打就什麼時候打,前車之鑑,王上,可別忘了。」
被宋應昌這樣一說,李昖頓時語塞。
對馬島掌握在誰的手上,對於朝鮮和日本雙方是有很重要的意義的,那就意味著誰掌握了首先進攻對方的跳板,做得好的話,完全可以禦敵於國門之外,不讓戰火燃燒到國境之內,這對於任何一個國家而言都是很重要的,朝鮮之前就是沒能掌握對馬島,所以才敗得那麼徹底。
現在對馬島在明軍的控制之下,但是李舜臣的水軍也鎮守在那裡,如果直接就把對馬島納入朝鮮的體系之內,交給李舜臣這個能打的人去鎮守,說不得也是對朝鮮有莫大好處的。
思來想去,李昖發現自己沒有拒絕的理由,可眼珠子一轉,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蕭如薰和日本和談的消息以及部分內容,宋應昌沒有對朝鮮保密,所以朝鮮人也知道了一部分內容,比如割讓幾座島嶼和石見國的消息,感嘆著天朝上國的兇猛,朝鮮人也對日本人的賠償十分眼饞。
窮的快要賣內庫的李昖也不知道從哪兒聽到了小道消息,說日本人要賠給大明四百萬兩銀子,李昖頓時就對那四百萬兩銀子上了心,當然他不敢說要多少多少,但是大明大口吃肉的時候,給朝鮮喝點兒湯也是可以的吧?不管怎麼說,朝鮮也是提供了一部分糧草,並且李舜臣也隨著明軍立下了戰功,打敗了倭寇的水師,要點賠償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