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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是在雙方親密合作的時候,做出這種事情,未免也太懂得未雨綢繆了。
未雨綢繆是一種智慧,只是在這個時間段,更像是釜底抽薪,背信棄義。
所以沈一貫喝乾了一整杯酒水。
「哈哈哈,這樣說來,倒也是,二位國公的確是為了大明朝的國泰民安和繁榮昌盛而殫精竭慮了,老夫在這裡謝過二位了,只是老夫有一點不明白,還請二位國公為老夫解惑。」
張維賢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水,笑眯眯地說道:「首輔請講,我等知無不言。」
沈一貫看了看張維賢,又看了看徐文壁。
「二位為什麼要讓陛下知道宮裡宮外發生的那些事情呢?」
輕輕的一句問話,頓時讓徐文壁和張維賢的臉色僵住了。
張維賢的手沒穩住,手上酒杯摔在了地上摔碎了,頓時,三個桌子鴉雀無聲,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他們身上。
沈一貫還沒有停止自己的話語。
「天下紛亂,國務繁雜,需要陛下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所以我特別請了吏部尚書朱部堂來教導陛下讀書,我本希望陛下潛心讀書,增長學識,可以早日親政,也能儘早的把身上的擔子卸下來。可是陛下若不努力讀書,又怎麼能把該學的東西學會呢?陛下若不努力讀書,又怎麼能儘早地掌握作為皇帝的知識呢?太上皇不喜歡當今陛下,沒有教給當今陛下足夠的學識,也沒有讓當今陛下出閣讀書,老夫以為這樣是不行的,一心一意讓陛下努力讀書,好早日歸政陛下,可你們卻拿宮外面那些紛亂的事情攪亂陛下的心神,又是所為何事呢?」
沈一貫夾了一筷子菜送入嘴裡慢慢地咀嚼,然後咽下,看著兩個面色僵硬說不出話的人,接著說道:「你們的心意老夫明白,老夫知道你們是希望陛下儘早的親政,但是,陛下才十四歲,如何才能親政呢?那麼大的大明朝,總要一個成年的皇帝來掌握,皇帝未成年之前由我等臣子為陛下分擔職責,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二位國公又為何要在陛下身邊安插那些內侍宮女什麼的擾亂陛下的學習呢?」
沈一貫越問,張維賢和徐文壁的心裡就越冷。
而不少知情的武勛也露出了緊張的神色。
不知情的武勛們則是看著這奇怪的一幕,感到十分的詫異。
「首輔在說什麼呢?我等並不明白,我等一項安分守己的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過日子,不與首輔爭權奪利,如果這樣還是不行的話,我等可要懷疑首輔的用心了。」
張維賢反應過來,強行壓下心中震撼,想起自己帶來的保險措施,稍微放心了一點,然後一點也不慫的開始了自己的反擊。
徐文壁也快速反應過來,看著沈一貫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沒想到首輔是這樣看待我等的,我等一片公心卻換來了首輔如此的懷疑,不得不讓我等為此感到傷感莫名啊!」
沈一貫點了點頭,然後拍了拍手掌,很快,有人從屏風後面拉出來了兩個被五花大綁的人。
「既如此,還請定公和英公為老夫解釋一下這兩人吧!這兩人,一個是定公家裡十年的僕人,一個是英公家裡十二年的心腹,定公和英公將他們偷偷送到陛下身邊做內侍,也要注意一下給這兩人淨身才是吧?否則這兩人跟在陛下身邊卻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你等可知道這兩人鬧出了什麼?」
張維賢和徐文壁的魂都快被嚇出來了。
「這兩人啊,一個勾搭上了一個宮人,說自己是定國公的親信,來陛下身邊有特殊使命,使命完成之後能得到一大筆賞錢,到時候還能向定國公求個恩情,把這宮人給捎帶出去,這兩人居然苟且上了。這一個呢,估計是模樣長得不太好,看上一個宮人,宮人沒看上他,結果他一生氣,乾脆就把那宮人拖到廢棄宮殿裡給強暴了,事後還說他是英國公家的人,讓那個宮人小心點,不然就殺了她。可憐那小女子,居然也是個烈性子,當天晚上就去告狀,還直接告到了總管太監那兒,那總管太監一聽,這還了得,宮裡面混進來一個假太監?立刻就去查,一查,就把這兩人給查到了。問他們什麼他們不說,裝硬,總管太監就用閹了他們作威脅,這兩人立刻就招了,英公,定公,現在知道為何皇家願意用閹人而不能用完整的男人了嗎?」
沈一貫臉上笑容愈盛,而徐文壁和張維賢的臉色則變得有些蒼白。
三桌子的武勛們也感覺有些不太對勁的地方。
然後……
「嗚……啊……啊……」
忽然間,武定侯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發出了痛呼聲,剛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他便口吐黑血,一下撲在了桌子上,沒了聲息。
緊接著,永康侯也做出了同樣的姿勢,面色痛苦扭曲的摔在了地上,然後一口黑血噴出,抽搐幾下,人沒了動靜。
再接著就是豐城侯,一口血噴到了桌面上,人痛苦的嚎叫著摔在了地上,扭了幾下,人死了。
然後就是定西侯,捂著肚子伸出手似乎是要求救一般,然後撲在桌子上,面目猙獰,人慢慢摔倒在地上,帶下去了十多個菜盤子,碎了一地。
然後是撫寧侯。
然後就是臨淮侯。
然後是新寧伯。
然後是應城伯……
三十多個被邀請的勛貴們,很短的時間內,便死了十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