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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國楨相當的困惑。
蕭如薰說道:「之前沒有人用過,不代表這就行不通,而且前人不是很明白火藥的威力所在,或許單個火炮威力不大,但是成百門火炮排開發射一樣相當可怕,雖然火炮奈何不了堅城,但是火藥未必不可,我等從城牆地基下以火藥炸毀之,關鍵點在於封住整個空間!末將曾深入研究過火器,發現火藥之所以威力巨大,不是在於其本身可以爆炸,事實上,將一堆火藥放置在空地上,火藥只會燃燒冒煙,而不是爆炸,監軍請看。」
蕭如薰蹲下身子,倒了一捧火藥在地上,然後以火摺子點燃,果不其然,火藥只是發出耀眼光芒燃燒冒煙,發出聲響,並無爆炸的現象發生。
「但是,如果將火藥置於一個密閉空間之內,將之完全封閉,只留引線,則就成了火器。」
蕭如薰拿出一個小竹筒,竹筒里是火藥和引線,這是特製的演示火器,點燃引線,把一個木碗蓋於其上,大家離遠了一點,嘭的一聲,木碗被炸的上了天,然後又落下。
「這就是末將所思考出來的戰術之原理,將大量火藥置於以密閉空間之內引燃,整個空間必將爆裂,而此空間位於一道城牆正下方,那麼,爆裂的時候,城牆又當如何?」
梅國楨看著在地上滾來滾去的木碗愣在當場,魏學曾和葉夢熊早已看過了蕭如薰的演示,因此胸有成竹。
「如此說來,這還真不失為一個可行之道?」梅國楨皺著眉頭細細的思考著:「可是這畢竟是前人所從未有過之舉措,蕭總兵,你以為有多少把握?」
蕭如薰斬釘截鐵道:「八成!」
「八成……」梅國楨瞧著地圖上堅固無比的寧夏城,緩緩搖了搖頭:「卻是不知我等炸毀城牆以後,又要花多長時間來整修?寧夏城牆修建不易,一旦炸毀,會不會有極大的損失?」
蕭如薰搖了搖頭。
「損失一定會有,這畢竟是戰爭,自古以來就沒有打仗不損失的,只是,梅監軍,兩害相權取其輕,城牆再好,但是它現在在叛軍的手裡,就是我大明平定叛亂的阻礙,只要是阻礙,就要被除掉!城牆沒了可以再修,兵士打沒了就真的沒了,城牆毀了兵還在,依然可以威懾套虜,兵沒了,城牆再厚,又有何用?」
第三十七章 叛逆者梅國楨
「此話言之有理。」葉夢熊開口道:「梅監軍需知,這城牆現在是在叛軍手裡,每天都要取走我大明兵士之性命,不平叛,時日越久,變數越多,惟今之計,是不惜一切代價平定叛亂!只有叛亂平息,吾等才能去思考該如何恢復寧夏之事,叛亂不平,寧夏可不在你我的手裡。」
梅國楨點頭,說道:「這個道理我也明白,陛下那裡聽說西北打了大勝仗,很是高興,希望大軍可以儘快平叛,若是時日久了,陛下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那可就不美了,如此看來,也只能寄希望於此策了,蕭總兵,可萬萬不能失手啊!」
「末將必將竭盡全力。」
蕭如薰唯有如此表態。
「嗯。」梅國楨微微點頭,似乎也對蕭如薰略有好感:「當年在京城,楊公將愛女嫁給蕭總兵之事,可多多少少起了一點風雨,多少士子都在說,將書香之女下嫁軍伍粗漢,豈有這樣的道理,但是今日一看,楊公的眼光何其毒辣,竟是看準了一個名將之才啊!蕭總兵,聽說,你讀過書?」
「正是,年幼之時,家父曾請名師為我兄弟啟蒙讀書,雖然不曾奢望我等可以參加科舉考取功名,但是至少希望我兄弟四人不是赳赳武夫,父親常說,宋臣范仲淹曾對狄青說過,不讀書,到頭來也不過一勇夫,至多百人敵,讀書明理通曉兵法,可為萬人敵。」
「令尊何其睿智也!」梅國楨不住地點頭:「那些大字不識幾個的粗漢,能奮勇殺敵就不錯了,更多的是殺良冒功貪生怕死之輩!吾每每見之,都恨不得手刃之!軍伍之中,九邊將門,如蕭總兵這般通宵兵法有名將之資者,鳳毛麟角啊!」
蕭如薰自然也不會否認這樣的事實,便開口說道:「監軍所言不假,但九邊之地依然有諸多良將銳卒可用,如大同副總兵麻貴,頗具大局觀,能看準戰機,末將與之配合,每每如魚得水,還有寧夏副總兵李昫收復諸多實地,也不失為良將,另有董一奎,趙武等人,都是良將之選。」
「嗯,這些我相信,良將是有,但是太少。」梅國楨看著蕭如薰:「如蕭總兵這般有儒將風度者,更是鳳毛麟角,蕭總兵此番若立大功,說不定可被陛下接見賞賜,前途無量,值此國難之際,還需多多努力啊!」
蕭如薰抱拳行禮:「末將不敢有一絲懈怠!」
「嗯!」梅國楨相當的滿意:「不想西北還有如此大將!魏公葉公當可安心些許了!」
魏學曾和葉夢熊相視一笑,接著,卻又換上了愁容。
「可恨那哱拜逆賊,我使人勸降,哱拜逆賊竟將我那幕僚柳先生擲於油鍋中炸了!大挫我軍士氣啊!」
魏學曾想起了被炸了的幕僚,心痛不已。
「什麼?!還有這種事?!」梅國楨大驚失色:「當真可惡!喪盡天良!蠻夷之輩真乃亂我華夏之人!當初,就不該接納他!可恨那王崇古貪圖哱拜之勇,遂有今日!那些晉商當真以為朝中無人得知他們勾結蒙古人走私軍器之事嗎?!待我回朝,定要狠狠的參奏他們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