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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朝是最大輸家。
任誰也無法看出來這種滿豐盛果實的大片農田之內隱藏著的是亡國之根。
撥開它看似繁榮安逸的外表,就能看到那觸目驚心的可怕事實。
謝禾要做的,就是把這亡國之根徹底斬斷,撕毀這虛假的繁榮與安逸,讓一切都回歸到真正的軌道之上。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謝禾首先需要的是這些地痞流氓。
容氏本家在村莊裡生活,有分家在縣城內經營店鋪生意,和其餘幾個大家族一起把持著整個鄞縣的糧價,動手當然要選擇在本家身上動手,直接把老巢幹掉,其餘的也逃不了。
眼下臨近秋收,正是農田裡最忙碌的時候,大量農民都在地裡面忙活,作為這些土地和農戶的主人,容氏自然也沒有閒著,今日,容氏把村莊裡各大家的話事人給召集到了一起,開了一個簡短的會議。
會議的中心內容就是秋收之際大家要抓緊時間把糧食收割好,存起來,一粒糧食都不要送到縣城裡去賣,等著縣城裡斷糧之後,再以此為要挾和鎮南軍協商。
他們打算在秋收時分對鎮南軍發難。
鎮南軍來了以後不問三七二十一直接把沈一貫家族給一鍋端了,雖然極大的震懾了這些人,但是也同時激起了他們心中的恐慌和敵對意識。
面對一國首輔的家族居然如此狠辣,還將家族財產平分給了那些泥腿子,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這些號稱是北伐討逆的軍隊簡直就是強盜和土匪,完全無法讓他們感到認同。
他們不僅這樣做,還動用軍隊進行強制性的威懾,將縣衙一掃而空不說,居然還另外派人掌控縣衙,還派人查帳,說是要找他們要回多年來積欠的稅款。
這算什麼?
這不是強盜和土匪嗎?
今天能對沈一貫家族下手,明年就能對他們下手,容氏對此心知肚明,所以這些日子不僅積極聯絡外村豪強,還聚集了本村豪強的家中武力,編在一起組織起來,大大增強了大岩村的抗擊能力。
其他一些串聯好的村落也是如此,大家都同意在秋收時節給蕭如薰和鎮南軍一點顏色看看,不賣糧食,不給進入村莊,大家同時舉兵抵抗,鎮南軍又能如何?
不止如此,容氏還和其他一些大家族派人離開寧波去其他地方搬救兵,雖然還沒有確切地救兵的消息,但是就是自己手上的這些武力,已經可以對占據寧波府的鎮南軍勢力展開逆襲了。
只要鎮南軍同時被那麼多人一起攻擊,然後手上還拿不出足夠的糧食,還擔心寧波府會繼續被鎮南軍控制占據嗎?這群逆匪,早晚會被消滅掉的。
他們如此相信著自己。
而今天會議的主要內容還包括了如何動兵,如何行動,誰來做總指揮等等,大家各抒己見,相互交換了意見,雖然還有不少事情沒有談成,但是至少可以說大家已經具備了初步的合作意向。
剩下的就是不斷地磋商了,比如被鎮南軍沒收掉的那些土地,等幹掉鎮南軍之後又該如何分配之類的,這才是大頭,其他的都不太重要。
容氏家主容柄對這件事情最有發言權,因為他們家族的一位女性曾經嫁給了沈氏家族的一位男性成為正妻,而該男性在沈氏家族當中的地位不低,所以容氏認為自己應該可以得到一部分優質土地。
對此,不少家族產生了異議。
因為他們也有將族女嫁給沈氏或者其他幾個被查抄家族的,他們都認為自己對那些土地具有繼承權,反正他們基本上確定那些被抓走的人士回不來的,所以現在不下手爭搶,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第八百三十五章 殺人了!
想要讓一群人聯合起來,就得讓他們有共同的利益目標,而想要讓一群人產生裂痕,那就要讓他們在利益分配時分配的不均衡,這個辦法百試百靈。
容氏當然知道這個道理,或者說在場諸位沒有不知道的,所以在聯合之前,就要把利益給分配好了,免得舉事的時候大家還要為了些許利益鬧騰,那就不美了。
「沈氏三房家的嫡母是我家長姐,這層關係難道還不夠嗎?」
容柄認為自己家的關係比其他任何一家都要近,所以應該分到比較好的那一塊。
「二房家在縣城裡負責糧食鋪子生意的還是我家女婿,怎麼就分不到那塊地呢?」
陳氏對容氏的說辭感到不滿。
「這種分配方式本來就是不對的,應當以出力大小和功勞大小來分配,這樣最公正。」
和沈氏沒什麼關係的齊氏則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來獲取更大的利益。
各方面都有各方面的想法和打算,誰也不打算做進一步的妥協,無所謂,這是一貫以來的風格,高高起價,坐地還價,這是規矩,只需要一點時間,不過,這一次,正當他們在鬧騰的時候,異變陡生。
容柄的小兒子容至昌忽然闖入了分贓大會的現場,讓分贓大會的氣氛陡然一變。
「放肆!這裡是什麼地方?!是你可以進來的嗎?」
容柄瞪著眼睛看著小兒子,顯然對小兒子的舉動非常不滿,覺得小兒子的行為讓他的面子受損,讓他面子上過不去,讓他很不爽,所以他非常生氣。
「父親!不……不是的!父親,外面……外面有一大群人鬧事!」
容至昌自然也不是魯莽之輩,雖然沒能和兄長容至繁一樣的已加入到分贓大會當中,但是容至昌也沒有因此就完全失去了信心,只能說容至昌覺得有些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