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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下先行告退!」
說罷,陳大成便離開了李相武的軍中,留下李相武一個人站在大帳裡面發呆。
蕭如薰打人的原因……居然是因為酒?
他沒有記恨大家?
這……
李相武陷入了某種程度上的迷茫。
而與此同時,這般的情況也發生在了其他幾個軍營的幾名軍官身上。
到傍晚,蕭如薰聽完這些報告之後,才點了點頭,揮手讓這些絕對親信的小將們離開,自己繼續寫軍令。
寫了一會兒之後,蕭如薰放下了筆,伸了個懶腰,吐了一口氣。
然後他的視線落在了自己面前那總督印綬之上。
總督,文臣外放所能得到的最高職位,文臣外放得到這個職位一般都是掛尚書銜或者侍郎銜,而他作為一個武將,得到了總督的職位,看起來似乎比文臣還要輕鬆一點,文臣得到總督還要論資排輩,而自己卻是輕輕鬆鬆。
不過可想而知的是,這個職位也不是常設職位,事畢即撤,自己也只是暫時的總督,到時候肯定還會還回去這份權力。
但是僅僅是這一刻,這份權力就足以讓數萬軍隊對自己俯首聽令,戰功赫赫的名聲不管用,好名聲不管用,就是這個職位管用,原因無他,有權耳。
蕭如薰陶醉的閉上了眼睛。
權力,權力真是一個好東西。
想著之前一聲令下,從總兵以下數萬軍隊束手就擒服服帖帖,和之前自己連續七道命令卻無人理睬的尷尬處境比起來,一個天一個地。
只能說權力真是一個好東西。
那種美妙的滋味,那種暢快淋漓的感覺,那種……
蕭如薰又睜開了眼睛。
改變大明的同時,他意識到了,他自己也被大明所改變了,這整個環境,這整個社會,這些人情世故,已經在不經意間深深地影響到了他。
他不認為自己做的不對。
他曾經對權力不屑一顧,覺得那是無根浮萍,只有手上的實力才是權力。
曾經,他也覺得那些掌握很多權力卻為非作歹的人是權力的俘虜,欲望的囚徒,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但是不得不說,權力是比世界上純度最高的毒品還要更純淨的毒品,能讓任何人,注意,是任何人為之著迷。
當生殺大權操控在手,權力的毒性就已經深深地感染了每一個掌握者,不存在任何倖存者,不存在任何超脫者。
當他手握權力的那一瞬間,湧上心頭的是濃烈到了幾乎可以無視一切的殺意,那股黑色的情緒快速席捲了他的全身心。
只是他知道自己需要有理有據,否則,也很麻煩,自己作為第一個武將總督,濫用職權的打擊是巨大的。
於是,當他看到那些人臉上被酒染成的紅色的時候,才會那樣的高興。
有藉口了。
有藉口了,就要開始使用自己的權力,只要有藉口,權力就有謀私的理由了。
換做三年前的自己,估計會放過他們,而嚴格遵循本心。
而現在,不行,忍不住了,忍不住那種被拒絕被羞辱的無力感的侵蝕!
蕭如薰選擇用權力把一切不穩定的因素敲掉,把剩下的全部拆撒,成為自己的,不讓自己的權力運行受到一丁點兒的干擾。
一丁點兒都不行!
說打就打,說撤職就撤職,說下獄就下獄,一言不合就是人道毀滅,這才是權力,這才是令人著迷的權力,和這份權力相比起來,鎮南侯的權力和提督的權力簡直是毛毛雨,根本不能同日而語。
蕭如薰伸手拿過了那總督印綬,雙手抱著,身子往後仰,靠在靠背上,頭微微抬起,眼睛微微眯起。
拯救大明,也是需要權力的,對吧?
第五百九十九章 困獸
明軍動向暫且不表,溫泉鎮內,扯力克躲在鎮子中最好的一幢建築物裡面,臉色陰沉無比的一邊喝酒一邊看著面前站成一排的部下士兵。
「還沒有找到劉西嗎?」
扯力克灌了一碗酒下肚,惡狠狠的看著面前的一堆人。
「沒有!那個人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我們已經把整個鎮子都翻了一遍,所有的地下室我們也都沒有漏掉,就是沒有發現他藏在什麼地方,大王,那個狡猾的漢人是不是已經逃走了?不然我們不可能找不到……」
「不可能!!!」
扯力克大吼一聲,然後將手中酒碗摔碎在了地上。
「是他帶著本王到這裡來的,這裡所有的出入口都被我們守住了,沒有我的允許,他走不了!他絕對走不了!那麼一個大活人!怎麼就憑空消失了?他難道還會法術不成?!我不信!不信!」
扯力克站起身子,一用力,就把面前的那張桌子掀翻了。
帶著他一路往南跑的是劉西,劉西帶著他一路往南跑,一邊劫掠一邊跑,說肯定可以躲避開漢人軍隊的追殺,雖然連續兩次被漢人軍隊追上打敗,但是核心主力還是跟著扯力克一起跑了出去。
留下來殿後送死的都不是扯力克的核心主力,這一萬多人才是扯力克真正的核心,帶著最多的金銀珠寶和搶來的財物,是他的絕對心腹,所以扯力克才不擔心劉西會對他做什麼,他要是敢妄動,直接就宰了他。
劉西喜歡走彎路,拐彎抹角的,就是不直著走,說直著走容易給漢人軍隊一路追擊,要是彎著走反而能躲避他們的追擊,這樣的說法倒也沒錯,連著好幾天大家都沒看到漢人軍隊的蹤影,於是就在溫泉鎮停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