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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大前提之下,閔啟德即使再暴怒,也只能讓部隊休息,否則,必然引起譁變,他只能在彭世洛的灰燼中安營紮寨,順便等待著之前掉隊的雜役兵還有部分監視主力。
而另一方面,焦土戰略的確讓暹羅受到了巨大的損失,但是將緬甸人的腳步禁錮住,使他們無法進一步進攻南下,這就給了暹羅寶貴的喘息之機,納瑞宣緊急調兵遣將,武裝軍隊,發給精良兵器,責成部下官員緊急準備糧草,隨時準備北上出擊,同時也告知明軍,希望明軍一同隨行,準備出擊。
蕭如薰和袁黃研究了一下目前得到的情報,做了一個針對緬甸軍的完整的分析。
緬甸軍的主力人數約在十萬上下,估計是其國內可以出征的精銳主力的全部,他們是有著孤注一擲的打算,打算在暹羅境內就把戰爭結束,順便滅掉暹羅,畢其功於一役,將所有的威脅解決掉,這是一種極其大膽的戰略戰術,但是卻意外的有效,短時間內已經攻破了暹羅的北方重鎮彭世洛,把更北方的清邁等地隔絕,一舉打破了納瑞宣王之前的戰略,情勢岌岌可危。
緬甸軍的作戰兵種有火槍手,炮手,人數不多,但是戰力強悍,有大量洋人在其中組織;還有象兵,戰象約三五百頭,遠遠望去十分恐怖,一旦開戰,戰象群落衝擊,會產生極其恐怖的戰爭效果,用地動山搖來形容也可以;還有就是傳統的刀槍劍還有弓手,人數最多,是緬甸軍隊的主力。
「對敵銃卒和炮手,我軍和暹羅軍都有相對應的火器部隊,可以與之抗衡,不足為懼,更兼我軍鳥銃和佛朗機銃占壓倒性多數,所以火器方面我們完全不會落入下風,至於戰象,暹羅人也有相對應的對策,暹羅戰象部隊可以和洞武國戰象抗衡,我軍只要輔助,不需要承擔主要戰力,至於主力部隊,季馨,你的火炮戰法就可以大派用場了。」
袁黃對目前的情況做了一個簡要分析,得出的結論是緬甸軍的任何軍隊兵種,明軍和暹羅軍的聯軍都能對抗。
「這只是最理想的狀態,袁公,萬一臨戰的時候天降大雨,那可就不好了,我的確善於使用火器,也有用火炮占據高處覆蓋射擊洞武的戰象,造成戰象的驚懼,從而直接衝垮洞武軍的軍陣,但是一旦下雨,所有火器都不能用,那就是實打實的肉搏拼殺了,我軍和暹羅軍加在一起八萬餘人,與洞武軍主力十萬人對抗,頗有難度。」
第三百四十七章 天行有常(上)
蕭如薰的顧慮袁黃也認同,便說道:「此番作戰沒有大量騎兵輔助,的確是有困難的,若有一萬遼東鐵騎,此戰便不足為慮,但是具為步卒,就有所難度了,恐怕傷亡不小,難以為繼啊!現在只能期盼最好不要下雨,如果真的下雨了,季馨,我們就要做好拼死一戰的準備了。」
蕭如薰點了點頭。
「之前在朝鮮和倭寇血戰,火器還是能用的,吳惟忠才以五千兵馬抗衡三萬倭寇,而如今,如果火器不能用,我軍在兵力上就是絕對的劣勢,此戰,就要看誰能把握天時地利了,我對天象略有研究,袁公,你呢?」
「略知一二,之前也聽當地人說起過,此時乃是暹羅雨季,大雨一下就下幾天,還是傾盆大雨,別說火器了,怕是連人都不怎麼好用,難道大家一起窩在水裡面打仗?真到了那個時候,也是休兵罷戰的結局。」
「總而言之,唯有死戰一場了,十萬洞武軍,我們不去找他們,他們自己倒是來了,這一仗若是打贏了,將之全殲,則洞武國之戰就已經結束了,洞武人將再也沒有反抗之力,其國土可一鼓而下,雲南之危立解,南疆必將恢復安定,所以此戰不僅是巨大的挑戰,也是巨大的機遇。」
袁黃看了看蕭如薰,詢問道:「季馨有何打算?」
蕭如薰瞅了瞅袁黃,看了看四下無人,便開口道:「儘量保存自己的實力。」
袁黃眯了眯眼睛,嘴角勾勒起一絲笑容:「季馨和老夫所想的一樣。」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藩屬國又如何?若是我軍消耗太大,之後該如何瓜分洞武國土?若是叫暹羅得去太多,暹羅便會成為第二個洞武,更兼暹羅乃是大明的不征之國,到時候免不得朝中掣肘,是以現在就要未雨綢繆,想方設法,叫暹羅人和洞武人死拼,我等坐收漁利,豈不更妙?」
「季馨做何想法?」
「不說還好,一這樣說,我反倒更加期待戰時下雨了,袁公,你覺得我這樣的想法如何,我打算……」
蕭如薰在袁黃的耳邊嘰哩咕嚕了一陣子,袁黃的臉色時而放鬆,時而緊皺,面色變幻不定。
「這樣做,風險未免太大了些,且不說天時地利,單單是這個度若是把握不好,不僅暹羅有滅頂之災,我等也未必能全身而退,而且此番主要敵人是洞武人,並非暹羅人,季馨是否在考慮考慮?」
「袁公,畢其功於一役之戰,沒有下一次的機會了,這一次的機會不把握住,我們就難以遏制暹羅的發展,暹羅將會成為第二個新羅,失去了洞武的掣肘,暹羅將沒有敵手,此間如此大的土地,全部被暹羅據有,則暹羅不僅僅威脅雲南,而是會威脅整個嶺南乃至於江南!大明北邊有蒙古有女真,不能再在南疆多出一個暹羅,當年南倭北虜已經鬧得大明夠嗆,難道現在還要再來一次?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袁公,如薰決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異族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強大起來!此番戰事我全權負責,我一人全部把握,無論是時機也好,戰況也好,袁公還請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