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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文龍覺得也是,最好就在長白山一帶將這些建州部眾給攔截住,真要讓他們繼續往南跑,不說其他的,就說他們竄進長白山脈里,對於秦軍來說都不是什麼好的事情。
難道還能搜山檢海抓建州?
大秦黑水部隊在建州部中發展出來的探子們盡職盡責的將建州部眾遷移的消息傳遞了出來,但是後續的傳遞好像出了點問題,具體方位不知道,這個時候,褚英的指示就很重要了。
毛文龍對此深信不疑,繞開煙囪山一路往南跑,終於在三天以後發現了大量人群宿營的痕跡。
一些損毀的器具,一些破衣服,遍地腳印,還有滿地的糞便,味道十分難聞。
毛文龍走到一個灰燼堆面前,蹲下身子把手放在了上面,然後又用木棍將之挑開。
「看樣子,應該還沒有離開超過一天,順著這裡往南追肯定沒問題,但是這絕對不是四十萬人的遷移痕跡,估計他們應該是分了很多路線,就怕被咱們追上一鍋端了。」
毛文龍做出了準確的判斷。
這些人不可能全部騎馬,速度不可能很快,慢吞吞的遷移根本無法和騎兵的追擊相比。
「那怎麼辦?」
一名騎兵詢問毛文龍。
「怎麼辦?就這麼辦!任他幾路逃,我只一路追,追到就行,只要能夠讓建州軍知道他們後方失火就夠了,他們不會在意誰誰誰死了,只要知道後方失火,立馬崩潰。」
毛文龍說完之後翻身上馬,帶領軍隊繼續往前追,狂追三個時辰之後,索敵哨騎終於發現了一群慢吞吞往南遷移的建州部眾,沒多少男人,大多數都是青壯婦女和她們的孩子,還有護衛的騎士,人數大概在兩三萬左右。
「好!就這樣就夠了,全軍準備,殺過去!」
「是全殲還是?」
「廢話,能殺多少殺多少,咱們就兩千人,對面就算是兩萬頭豬,只要會跑,咱們也殺不完吧?」
毛文龍翻了個白眼,那騎士有點尷尬的開口道:「末將的意思是,褚將軍交代咱們要注意一下他的家人,不要誤傷,咱們是不是注意一下?」
「少廢話!別管那麼多!殺!」
毛文龍下達了軍令。
他可不管褚英的家人什麼的,在他看來,褚英這種話和屁話沒什麼兩樣,戰場之上,還談什麼手下留情照顧家人?
縮手縮腳的打什麼仗?
沒殺到算他們運氣好,殺到了又如何?
褚英是陛下義子又如何?
他毛文龍還真不相信蕭如薰會為了一個褚英而問罪於他,再說了,此時此刻,大家是敵人,戰場殺敵沒有錯!
毛文龍還就真的不在意。
毛文龍不在意,還下達了軍令,對於軍隊而言,也就是說,他們怎麼做都是毛文龍承擔,他們不需要承擔責任。
兩千精騎不再保留,策動胯下馬匹全速衝刺,如此這般的巨大聲響很快就引起了正在南遷的建州部眾的注意,在他們驚恐的目光的注視之下,秦軍騎兵迅猛殺到,護衛的騎兵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吞噬了。
場面一片狼藉,哭喊聲慘叫聲嚎叫聲叫罵聲響成一片,建州部眾逃的逃死的死,男女老幼亂成一團,護衛騎兵雖然想抵抗,但是人數遠遠不及毛文龍部,一個衝鋒就被擊潰了。
場面很亂,亂到了連秦軍都不能保持陣型的程度,毛文龍也不管不顧,直接帶著圍在自己身邊的騎兵一頓砍瓜切菜,也不知殺了多少人,反正整個場面壯觀慘烈的很。
等視野範圍內已經看不到活著的建州部眾,毛文龍也覺得自己手臂實在是算得抬不起來了,他才喘了口氣,停止了殺伐。
身上全是血,戰馬身上也全是血,腥氣沖天,剛才緊張得很,一點也不覺得,但是現在可就難聞了。
生在讀書人家,年幼時毛文龍也是個讀書人,受過正規的儒家教育,雖然他一直都對四書五經不感興趣而喜歡孫吳兵法,但是他也體會過書香門第那種在屋子裡薰香搖頭晃腦讀書的日子。
所以骨子裡毛文龍沒把自己當成一個大頭兵,而是期待著成為一個周瑜式的儒將,想著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風度,雖然此時此刻他的風度無論如何也和周瑜沾不上邊。
打小他就是個特立獨行的人,長大了也不安分,鎮南軍北伐拿下杭州的時候,他不顧母親的勸阻執意投軍,在軍中生活日久,身上全是豪放的軍中習氣。
上戰場當然要殺人,不殺人就不叫上戰場,但是停下來了,毛文龍還是感覺很難受的,身上全是血,一摸上去黏糊糊的,這種感覺無論過了多久他都不習慣。
「沒帶換洗的衣服!真他娘的晦氣!」
恨恨的罵了一聲,愛乾淨的毛文龍只好自認倒霉。
不過環視四周沒看著什麼活著的人,軍隊收割了一波人頭,他還是挺滿意此番的戰果的,所以打算下令抓幾個活著的,給他們幾匹馬讓他們回去找努爾哈赤散播恐怖情緒完成自己的任務,然後他自己繼續帶兵在這一帶找尋剩下的建州部眾。
軟柿子多好捏啊,再說了,靠著這兩千人把建州部眾往回驅趕,到時候主力軍隊殲滅努爾哈赤,他一支偏師解決了四十萬建州部眾,這功勞,足以他在皇帝面前露臉受賞了。
當今陛下對軍功十分看重,新朝初立,正是男兒立軍功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