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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那個盜墓的孫殿英,自稱是孫承宗的後人,究竟是不是真的,沒有史料佐證。
來到大明以後,蕭如薰不止一次感嘆命運的奇妙,讓自己回到這個時代,也親眼見到了不少歷史名人,有奸詐的,有狡猾的,有忠直的,也沒少過敗類,但是孫承宗,的確是個特殊的存在。
孫承宗弓著身子行禮,好一會兒沒聽到蕭如薰說話,心下奇怪,稍微抬起頭,一看,發現蕭如薰愣愣的看著他,好像出神了……
房守士看到蕭如薰好像出神的樣子,也有些奇怪,看了看孫承宗,見孫承宗滿臉疑惑,兩人……應該不是故交吧?
「總督?蕭總督?」
房守士出言發問。
「嗯?額……哦!哦!那個,那個孫先生,坐!坐!」
蕭如薰忙露出了笑容,讓孫承宗坐下。
親眼見到了孫承宗,居然,居然有些失神了……
第七百零三章 北伐的決心(上)
孫承宗和房守士都不太明白蕭如薰這一刻的失神是為什麼,但是無所謂,他們不在意,只當是簡單的失神而已。
不過,對於蕭如薰而言,這的確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回到大明朝,回到這個時代,蕭如薰見到了很多名人,很多青史留名的忠臣良將,他們各自在各自的領域活躍著,為了自己或者為了國家而奮鬥。
明中期以後的文人的無恥,是蕭如薰深刻體會到的,處於這個時代,深深的感受到了地主士紳化的文人集團的無恥已經到了什麼地步,以至於對於他們所寫的史書評論,對於某些人的大肆吹捧,類似於商業互吹一般毫無誠意和理由的吹捧,蕭如薰壓根兒就不相信。
而他所處的這個時代還沒有到明清之交那個風起雲湧的大時代,更多的英雄豪傑尚未登上歷史舞台,所謂「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真正值得銘記的英雄人物總是在最危急的時刻湧現。
現在的一片混沌,讓蕭如薰分不清楚哪些人是真正的忠良之臣,哪些人只是欺世盜名之輩。
總要到最後時刻,這樣的分水嶺才能明確的呈現在所有人面前,閹黨沒有文人說的那麼壞,東林黨也沒有他們自我標榜的那樣為國為民。
閹黨有大奸大惡之輩,自然也有為國而死的人,東林黨多的是欺世盜名的無恥之徒還有首鼠兩端的水太涼們,但是也有真正仗節死義之人。
大奸大惡之輩里不乏有敢於赴死之人。
為國而死的人當中也有做過奸邪之事的人。
背叛家國的無恥之徒未必不會躲在人後流幾滴眼淚,痛罵自己的無恥。
水太涼們入夜之時未必不會輾轉反側拷問自己的靈魂,摸摸自己光禿禿的頭皮,扇自己幾個嘴巴。
仗節死義之人未必應該因為這種行為就單純的被褒獎,他們仗節死義之前是否做了一些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將本來的大好局面給葬送,臨了一死求得身後名,害的卻是整個民族和億萬百姓。
這些,誰也說不準。
只能說,人性之複雜,讓一桿子打翻一船人這種事情變得異常困難,單純憑藉史書上的幾句話幾件事情就去解釋一個人,真的很不靠譜。
你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懦夫就突然英雄起來,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曾經的英雄就墮落了,更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能觸犯到一個奸佞的底線,讓他突然暴起為國而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句話說動了一個忠臣的心,他就降了。
這些人該如何評價呢?
越是深入了解這段歷史,蕭如薰就越來越不願意憑藉自己記憶里的那些文字去判斷一個活生生的人,因為他已經很清楚很明白,這是不對的,這是毫無根據的,人從來都不是臉譜化的。
越是混亂的時代,人就越是複雜,改朝換代之際,人的複雜性遠超其他任何一個時期,而就在這樣的大環境之下,蕭如薰卻也從未懷疑過孫承宗。
在他的心裡,孫承宗不僅僅是個英雄,他是國家的脊樑,英雄可能墮落,脊樑卻寧折不彎,孫承宗用自己的生命踐行了這個真理,告訴後世所有人,他,寧為明鬼,不為清奴。
也只有在這樣的脊樑的帶領下,孫氏一族才會流儘自己最後一滴血,化身為一段可歌可泣的歷史傳奇,永遠為後人所銘記所傳唱。
面對這樣一個人,不知為何,蕭如薰忽然有點心虛。
面對他清澈的眼神,蕭如薰忽然有種不太敢和他對視的感覺。
蕭如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產生這種心理。
但是或許,他也明白,他清楚自己現在已經不再是那個單純的想要為國征戰沙場的抗倭英雄了。
他忽然不想去面對這種事情。
於是他主動扯開了話題。
「房公,眼下大軍困守殺胡口,缺乏軍械軍資,進不能和北虜決戰草原,退不能修復長城保護大同,不知房公此來,可有為我大軍解決眼下困局的良策?」
蕭如薰拉開了話匣子,輕輕的一個推手,將房守士送到了聚光燈下,任由他發揮。
對於蕭如薰如此高明的太極推手,房守士這種官場沉浮數十年的老人當然一清二楚。
「總督此話言過了,老夫哪裡有什麼良策?老夫只有軍費六十三萬兩白銀和一些軍械軍器而已,不知可能解決總督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