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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加藤清正馬不停蹄的繼續往北,占據會寧,越過圖們江,如果按照現在的中國角度來看,加藤清正是第一個打入中國本土的日本將領,不過在當時,他們打入的是明朝並未實際管理的海西女真部領地,並不算明朝正式的行政區。
加藤清正他們迎面撞上了女真烏拉部的一部人馬。
戰爭的情況由於沒有當事人的記載,所以大家都不清楚,反正加藤清正是宣稱自己斬首八千,還攻破了烏拉部的都城,但是他第二天就撤回了朝鮮,沒人能解釋他是怎麼在一天之內就立下了那麼大的功勞,而且立下那麼大的功勞之後不進反退,這一退就急匆匆的退往了咸鏡道的最南邊。
受此事影響最大的還是朝鮮人,他們辛辛苦苦百多年建立起來的咸鏡道防線完全被摧毀,足以和女真騎兵抗衡的咸鏡騎兵也損失殆盡,這對李朝來說,是接近致命性的打擊。
第六十六章 意見統一
得知了咸鏡道完全淪陷的這個消息之後,加上之前大明騎兵也敗在了日本人手裡,朝鮮君臣驚懼莫名,李昖甚至是一夜三驚,整個人都憔悴了,無奈之下,只好繼續向大明朝派出更加高級別的使臣,請求出兵。
大明朝當然會出兵,不然幹嘛把那三千騎兵給派過來震懾日本人?
小西行長雖然打了勝仗,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己國家的後勤能力已經到了極限,他手中士兵的鐵炮已經成了燒火棍,沒有火藥和鉛子了,根本打不下去,現在之所以還撐在平壤,也就是為了不示弱,而且,積極尋求談判解決戰爭的可能性。
日本一個島國,出動二十萬青壯為此次戰爭服務,已經幾乎抽空了豐臣秀吉所能掌握的全部青壯,大量土地無人耕種,政府只能下令要求剩餘未參戰的農民照顧更多的土地而且不能使之荒蕪,否則就要懲罰,這樣的法令對那些農民來說無異於是催命符。
四月打到快八月,日本戰前積累的儲蓄已經消耗殆盡,豐臣秀吉開始壓榨人民的血汗了。
他的天下一半是打下來的一半是談下來的,豐臣秀吉的實際處境其實就和東北易幟之後的蔣中正差不多,有相當一部分都是聽調不聽宣的,後來日本最後的得利者德川家康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個。
豐臣秀吉從來沒有在正面戰場戰勝過德川家康,只是談判之後拉攏了而已,這些人怎麼會心甘情願的把自己的勢力貢獻出去呢?
所以秀吉只是在用半個日本打仗而已。
在這樣的情況下,前線日軍的後勤能好到哪裡呢?
當然了,朝鮮人也好不到哪裡去,之前為了促使祖承訓的出擊,柳成龍已經痔瘡發作癱倒在了床上,現在要是大明大軍南下,糧食肯定要朝鮮人負責,那朝鮮人還不知道能搞出什麼么蛾子出來。
當然,也不是沒有好消息,比如全羅道,權粟在陸地上打敗了小早川隆景,李舜臣在海上大破日本海軍,日本的後勤能力被相當程度上拖累了,直接影響到了前線日軍的戰況和士氣。
可以說,沒有權粟和李舜臣,朝鮮之役還要更加難打。
這些消息激勵了朝鮮人,他們更加迫切的催促明廷出兵,幫助他們恢復國土。
朝鮮人越來越急切的出兵請求和朝臣迫切希望壓制消息確定太子人選的請求產生了巨大的矛盾,而這樣的矛盾在朝鮮使者哭遍北京衙門贏得廣泛同情之後出現了轉機。
兵部尚書石星大聲疾呼大家把關注點從國本之爭轉移到朝鮮方面,近在咫尺之間的危險如果不去關注,如果朝鮮人被徹底消滅,那對於大明來說無異於是一場災難,日本將可以直接威脅大明國土,禦敵於國門之外是大明的一貫準則,絕對不能讓國土遭到蹂躪。
國本之爭是否持續還在爭論,但是朱翊鈞的布置卻絲毫不顯慌亂。
八月初,遼東遊擊張奇功率領一千人進駐義州,五百人留守九連城,馬頭山江沿台、湯站、鳳凰城、寬奠等中朝邊境要鎮,也進駐了四千五百人,另外,朝鮮人盼望已久的南兵炮手,先期抵達了三千人,都是戚繼光一手帶出來的精銳部隊,由戚家軍老部下吳惟忠、駱尚志帶領,前鋒五百人已經抵達了湯站。
硬要說的話,日後明軍的南北兵之爭此時已經出現了苗頭。
但是到了八月中旬,遼東軍大部將領突然接到了命令,正在集結的部隊停止集結,回歸各部原駐地,已經集結的部隊就地待命,無令不得南下進入朝鮮。
與此同時,全國各地都有兵馬接到調令。
浙兵全軍齊聚之前全部駐守在鴨綠江岸邊,無詔不得入朝鮮,浙江巡撫常居敬接到召令,催促剩餘浙兵炮手加快行軍;遠在寧夏駐守的寧夏巡撫朱正色和副總兵李昫突然接到召令,將寧夏火器營全軍開拔至遼東待命;山東巡撫接到詔令,調動山東槍手一萬集結,準備進入遼東;詔宣大總督蕭大亨,調遣宣大精銳弓弩手一萬集結,準備進入遼東。
然後遣人去安排各地兵馬行軍至遼東的途徑地的糧草和彈藥補給等問題。
蕭如薰的奏摺里著重寫明了鳥銃的問題和火藥的問題,要求鳥銃務必保證能用,如果不能用乾脆降低產量,以免浪費國帑,所有火藥需要以木桶填裝,外側以油紙封死,保證乾燥度,朝鮮此刻正在雨季,就算不是此刻開戰,也要防止下雨使火藥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