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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文奎聞言,滿目喜色的上下打量著的蕭如薰,讚嘆道:「我兒長大了!」
這神情,這話語,就像是在說我養的豬終於會拱白菜了一樣,老欣慰了,讓蕭如薰有點不好意思——我是在坑人啊,您老人家看不出來?這還說我好?果然啊,這官場,就是在比拼智商的上限和節操的下限。
酒過三巡,老爹有點高興,就不斷地說起自己想抱孫子想抱孫子之類的,要蕭如薰趕快給他整個孫子下來,兄弟四個到現在一個都不生孩子,叫他這個當爹的情何以堪?直到把楊彩雲說的掩面而走,蕭如薰才把喝多的老父親送回了房間睡下,交給了他的妾侍之後才離開。
蕭母在他們兄弟還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估計是孩子生的太多身子太虛,所以生下蕭如薰不久之後就去世了,蕭文奎一直覺得虧欠妻子,所以一直未曾續弦娶妻,把孩子帶大送離家之後,自己也啟程到京城給孩子們打前站掙前程,從這個角度上來說,蕭文奎是個相當愛護孩子的父親。
回到自己的屋子裡,楊彩雲溫柔的為蕭如薰寬衣,然後說起了朝鮮的事情,這個蕙質蘭心的女子,是不需要有任何隱瞞的。
「真的要去朝鮮嗎?」
「嗯,一定。」
「能不去嗎?我不想你去。」
楊彩雲從背後抱住了蕭如薰:「咱們家有個平虜伯的爵位就夠了。」
「原諒我,彩雲,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蕭如薰揚起手,把那串佛珠給她看:「這是皇帝賞的,咱們剛到京城那天半夜,我被秘密帶到宮裡,見了皇帝,你睡熟了,不知道。」
楊彩雲驚愕的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
「皇帝問了我很多事情,還告訴了我很多事情,遼東兵一旦戰敗,我入朝鮮就是必然。」蕭如薰看著那串珠子:「而且我隱隱約約察覺,這串珠子的意思沒那麼簡單,這個時機趕得太巧秒了,我剛剛打敗了哱拜,朝鮮就被入侵了,我進入皇帝的眼裡再正常不過了。皇帝給我這串珠子,大概還不是那麼簡單的用意,這可能只是一個開始,之後,我可能還要去無數的地方,打無數場仗,經歷很多很多的事情,彩雲,這世道不是我們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咱們得做很多不願意做的事情。」
楊彩雲再次抱緊了蕭如薰,輕輕地抽泣起來。
「我怕。」
僅僅兩個字,就叫蕭如薰的心一顫,轉過身子把楊彩雲抱在了懷裡,低下頭嗅著她身上的香氣。
「我們要個孩子吧……」
在她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就見著她的耳朵根子都紅了,蕭如薰開心的一笑,深吸一口氣,把楊彩雲橫著抱了起來,看著這個依舊埋首於懷裡根本不敢抬頭的女子,蕭如薰心中只剩下滿滿的憐愛和占有的衝動,不顧一切的衝動。
把這嬌小的身軀放在床鋪之上,解下床簾,蕭如薰吹熄了屋內的蠟燭。
第六十二章 哪見先生點筆時
大明朝廷暗流涌動,大明和朝鮮的邊境此時也是風起雲湧,絲毫沒有安穩的跡象,小西行長率領日軍在臨津江之役大破朝鮮軍隊之後,平壤也成了不安全的地方,無奈之下,朝鮮君臣只能在哄走了大明觀察使臣之後連忙撒丫子跑路,六月二十二日,抵達了中朝邊境最後的都市義州。
而此時,大明軍隊除了祖承訓所率領的主力還未抵達之外,大約一千五百多明軍騎兵已經抵達了義州整頓休息,這是大明援朝軍隊和朝鮮國王李昖的第一次會面。
這次會面很有意思,明明是大明軍隊先到,可按照禮節必須是朝鮮國王出迎,所以明軍先搬出城去,朝鮮王室搬進去,然後李昖再親自去西門迎接天軍到來,搞出這麼個不論不類的過場。
而且此時明軍將領們還不知道,李昖這麼殷勤其實是有著另外的心思的,等明軍再次安頓好了以後,李昖圖窮匕見——他想內附大明,做大明的王爺,不想再做朝鮮王天天擔驚受怕了,他只想過安生日子,做個閒散王爺吃喝玩樂打豆豆,不想忙於政務了。
這下子給明軍將領們弄得是外焦里嫩,心想就算是內閣首輔站在你面前都不敢拍胸脯保證一定能成,你對我們這些武將說這些有什麼意思?
想是這麼想,大家嘴上還是客氣著,給遼東都司帶了個話,把遼東都司官員雷的里焦外嫩,然後果斷把這個事情傳遞迴了京師,遼東不管,只管打仗。
與此同時,為了再次證明自己的清白,促使明軍進兵,李昖放出了大殺招,把當時日本給朝鮮的國書亮了出來,這一亮不得了,幾乎讓遼東軍爆炸。
豐臣秀吉的國書是這樣寫的。
「日本豐臣秀吉,謹答朝鮮國王足下:吾邦諸道,久處分離,廢亂綱紀,格阻帝命,秀吉為之憤激,披堅執銳,西討東伐,以數年之間,而定六十餘國;秀吉鄙人也,然當其在胎,母夢日入懷,占者曰:『日光所臨,莫不透徹,壯歲必耀武八表。』是故戰必勝,攻必取。今海內既治,民富財足,帝京之盛,前古無比。夫人之居世,自古不滿百歲,安能鬱郁久居此乎?吾欲假道貴國,超越山海,直入於明,使其四百州盡化我俗,以施王政於億萬斯年,是秀吉宿志也,凡海外諸藩,役至者皆在所不釋,貴國先修使幣,帝甚嘉之,秀吉入明之日,其率士卒,會軍營,以為我前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