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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也是能感化的,這次我要先和他們談談,不過你去通知單于王,讓他儘快調集三十萬控弦之士,我有大用”
“是,長生天的寵兒”
說完,左骨都侯車浦跪拜著退出了金色大帳。
匈奴的左右骨都侯是單于的重要輔臣,但沒有兵權,他能帶兵,是大巫師發現了他的軍事才能,給他兵馬的。現在大巫師命他去向單于要兵,如此巨大的數目,卻只讓自己一個人去,可想不會是件容易的事情,他皺著眉頭,騎馬帶著自己幾個貼身侍衛,一路不停歇,趕了約有半日功夫,才趕到單于王庭大帳所在。
和大巫師的金色帳篷比起來,這裡有些寒酸,整個匈奴人的王,所住的大帳不僅規模要小得多,而且連顏色,也只是淺黃,遠遠沒有大巫師的金帳顯眼。
侍衛自然是不能進王帳的,他讓這些人呆在外面,自己先去通報王帳周圍的衛兵。
衛兵自然認識他,很快就進去通報,不多久便有人通告他,單于允許他進去。
一走進王帳,他便聞到熟悉至極的酒味,是最好的馬奶酒才有的味道,只見單于措頓,一個四十多歲的草原漢子,臉上掛滿了草原人的風霜之色,鬢角已經發白,此時正敞開懷,抓著一皮囊奶酒,大口大口地往嘴裡灌著。
“你來幹什麼?你這條養不熟的狗,怎麼不去新主人那裡搖尾巴,來到我這個沒人要的老傢伙面前,是來看我的笑話麼”單于斜眼看到了他,罵了一句。
左骨都侯車浦沒有還嘴,他半跪在地,口裡說著,“尊貴的大巫師,要求單于王調派三十萬控弦之士給他”
“三十萬控弦之士?只派我的一條狗來,只用一句話,就要讓我這個匈奴人的王者拿出來,攪擾得整個部落不得安寧,我甚至不知道他要這些人來幹什麼,他認為,這三十萬人,就像要一袋子奶酒一樣簡單?”單于措頓醉熏熏地,隨手將沒喝完的那個皮囊,扔了過去,砸在左骨都侯車浦的臉上。
左骨都侯車浦低著頭,殘留的奶酒從他的臉頰上淌下,但他也不敢去擦。
“單于王,大巫師是長生天的兒子,他的要求,您不能拒絕,否則整個匈奴人再也不會得到長生天的庇護,會有其他草原上的民族取代我們,”單于措頓旁邊,一個有六十歲高壽的老人緩緩地開口了。
“右賢王,我也是長生天之子,他又有什麼資格來屢次命令我,現在這條原本僅僅是輔政的一條狗,也能被他派出去領兵打仗了,就連高高在上的大當戶,萬騎長之一也願意被他隨意調遣,既然這樣,還找我要兵幹什麼?”
“但他可是比你更受長生天的寵幸,長生天降下的災禍,大巫師來後,白災黑災,已經有十次,都在他的指點下,被我們躲過去了,每次損失的馬羊比以往少了十有八九,整個部落無人不崇敬他,不能開罪與他啊”右賢王這位老人苦苦相勸。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巫師(中)
“可是,我就這樣一次次的屈從他不成,他可是只有二十歲,我是熬不過他的,”措頓單于,酒意有些醒了,他也沒在意左骨都侯在場,他和大巫師的矛盾,每個人都清楚,漢人不能二君,匈奴也不能有兩個王,如果大巫師只願意負責祭祀占卜這樣清貴的職責,那自然無事,但大巫師頻頻插手軍政,誰都清楚,兩者的矛盾早晚有一天會爆發。此時能站隊的已經站好隊了。
“你還有兒子,兒子還有孫子,他是大巫師,是長生天的使者,是不會和凡間女人生子的,遲早還會被長生天召喚走的,”右賢王再次相勸,他好不容易看到匈奴日益興盛,絕不願意因為權力的爭奪,而引發內訌,將匈奴導向分裂。
“嗯”措頓單于晃了晃沉重的腦袋,讓自己清醒了下,他看著下面半跪的左骨都侯,瓮聲說道,“你去回稟大巫師,我會調出三十萬精騎給他,不過至少要等三個月,現在其他的萬騎長,還在他們的草場放牧,不能那麼快趕來”
“是的,單于王,我會這樣向大巫師回告的”左骨都侯車浦,行了一禮後,然後慢慢退下。
……
在大巫師的金帳里,左骨都侯車浦將匈奴王措頓單于的話,原封不動地回稟給大巫師。
“哦,看來單于王是要換個人來當了,我覺得你就很不錯,”躺在珍貴毛氈上的年輕人,匈奴人眼中地位最高貴的大巫師,這時若無其事地說著,“就叫車浦骨都侯單于怎麼樣?”
“謝大巫師恩典,”車浦早就知道大巫師的性子,他說的話,就是刻進了石頭裡,不會再更改,他給下的賞賜,就要高興地接受。
“好,這次收復了那群魔鬼,我就召開匈奴人的大會,讓人推你為新單于”
“可是單于之位,向來是父子相傳,或者兄終弟及,我恐怕沒有那個名分”車浦跪在地上,雖然心中歡喜,接受了恩典,還是提出了困難之處。
“等我收復了那群人,這以後的單于之位,就是我代長生天指定了”那年輕人充滿自信地說著。
“是,尊貴的大巫師,跑得再快的駿馬,也要屈從與您的號令,飛得再高的雄鷹,也要在您面前低鳴,那群魔鬼,一定會聽從您的指派”左骨都侯車浦虔誠地讚美道,能做上單于的位置,是草原所有匈奴家族無數年的期盼,他也不例外,至於最後還是要聽命於大巫師,並沒有以往單于的威風,因為他本不是大單于,他倒不是太在乎,大巫師是個寬宏的人,從不苛待忠實與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