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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認真地看著他:“你若是死了,豈不是讓我痛悔終生?”
花滿樓點頭:“所以我不會讓你痛悔,我會好好地活著。”
他頓了頓,繼續道:“不但我會好好活著,我也一定會讓你好好活著。”
朱恪第一次變了臉色,他震驚而不甘地看著他們,仿佛在看著什麼不可思議的奇蹟。
門外卻忽然傳來一陣大笑:“陸小雞,花滿樓,你們放心,你們今天一定不會死在這裡。”
這聲音還未落,一個人影已鬼魅般出現在朱恪身邊。他一邊笑著,一邊拍著朱恪的肩。
這人的出現實在太過詭異,但更讓人驚異的是他的長相。
他長著一張和朱恪一模一樣的臉。
朱恪的表情如同見到了鬼,朱青青更是臉色煞白,她顫聲道:“你……你是誰?”
那人笑得更加暢快:“姑娘你莫不是傻了,我當然是你的父王啊。”
朱恪忍不住怒道:“胡說八道,你究竟是誰,為何要易容成我的樣子?”
那人將目光轉向朱恪,眼睛裡全是嘲弄:“我當然是昭平王朱恪。”
他揚了揚手中拿著的東西:“我有昭平王朱恪的軍符,我若不是朱恪,難道你是朱恪?”
朱恪的心沉了下去,他此時的神色,就好像忽然被人在鼻子上打了一拳。
他沉聲道:“不可能,我放置軍符的地方機關重重,你不可能在沒有鑰匙的情況下拿到我的軍符。”
陸小鳳卻大笑起來:“王爺,你實在不了解司空摘星,這世界上不能被他拿到的東西,恐怕還沒有造出來。”
這假扮朱恪的人正是司空摘星,他一聽陸小鳳的聲音,便得意地蹦了起來:“陸小雞,這次你要怎麼感謝我?給我挖一千八百條蚯蚓不算過分吧?”
陸小鳳笑道:“我本來是該好好感謝你的,只是你來得實在太晚,不但陸小鳳差點變成了死鳳凰,連花滿樓你都差點再也見不到他。”
司空摘星抱怨道:“本來我早已到了門外,只是聽昭平王說他已在城外埋下了伏軍,害得我不得不喬裝打扮先去退兵。”
朱青青幾乎說不出話:“你……你已去城外退了伏兵?”
司空摘星得意地笑道:“乖女兒說的沒錯,一個拿著軍符的昭平王出現在城外,還有什麼人敢不聽指揮?現在城外已無伏兵,花滿樓,你也不用再擔心啦。”
花滿樓微笑道:“多虧司空兄神機妙算,只是不知司空兄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司空摘星皺著眉毛道:“還不是陸小雞傳信給我,讓我來這軍營探路,我從山西快馬趕回,沒想到,一來就趕上了你們這場好戲。”
他斜了一眼陸小鳳,忽然發現他面色不對,不由驚呼出聲:“陸小雞你怎麼了?”
陸小鳳笑了:“你這猴精還看得到我的死活啊,我都這個樣子了,你還惦記著你的一千八百條蚯蚓。”
司空摘星已蹦到了他的身邊,急道:“是誰傷到你的?誰給你下的毒?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陸小鳳看他緊張,心裡不禁一暖,嘴上卻道:“別擔心,我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花滿樓把他那比黃金還貴的家傳密藥清風玉露散像倒糖豆一樣一股腦都給我吃了,我要是死了,豈不是太過浪費。”
司空摘星剛想說話,卻被朱恪截斷,他的神色已不再悠然,聲音中更是充滿狠辣:“陸小鳳,今晚便是有再多玉露清風散也救不了你了,不但救不了你,你們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裡。”
他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唐鏡,他的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已多了一把匕首,此刻正牢牢地抵著唐鏡的脖子。
司空摘星和裴撫靖都驚叫出聲:“朱恪,你又搞什麼花樣?”
朱恪已挾持著唐鏡退到了門口,他一手持刀,另一隻手卻放在門邊的一個凸起處,隨時都可能按下去。
朱青青站在朱恪身後,已沒有剛才的慌張,她甜甜蜜蜜地看著陸小鳳:“陸小鳳,你知道困住一隻鳳凰最好的方法是什麼嗎?”
陸小鳳臉色變了變,終於嘆氣道:“當然是造一個結實的籠子將他牢牢地關起來。”
朱青青的笑聲如銀鈴般清脆:“陸小鳳,你果然比我想像得還要聰明,讓你這麼聰明的人死掉,實在是一種遺憾。”
陸小鳳挑眉看著她,道:“只可惜,你若不讓我死掉,你就要死掉了。”
朱青青微笑點頭:“你說的沒錯,你實在不是一個容易死掉的人,所以我父王已做了萬全的準備,在你們來之前,這軍帳外已造了一隻鐵籠,此刻,只要他的手一按下去,你和你的朋友就會永遠困在其中。你會毒發身亡,他們也會圍困至死。”
☆、夢醒
陸小鳳嘆了一口氣,道:“難道你真的覺得,有司空摘星和花滿樓在這裡,你父王的手,能快得過他們的輕功。”
朱恪已恢復了如常的微笑:“我的手不需要快過他們的輕功,因為他們只要一動,唐鏡的脖子便立刻會多出一個大洞。”
唐鏡眼睛都已變紅,咬牙道:“陸兄不要顧忌我,只要能救大家,我死不足惜。”
他的話音未落,朱恪的刀已向他逼得更緊了些,有血從他的脖子間滑落。
司空摘星變了臉色,他忍不住道:“你不怕我現在先殺了你?”
朱恪笑得既自信又篤定:“你不會殺我,你若不殺我,我還有可能拿出藥方配齊解藥,讓陸小鳳在這籠子中和你們一起多呆幾天,你若殺了我,那我保證,不但唐鏡立刻就會成為一具死屍,一個時辰後,陸小鳳也一定會變成一隻死鳳凰。”
司空摘星慢慢放下了握著的手,花滿樓的神情里也第一次有了猶豫。
此刻殺掉朱恪確實易如反掌,但他們又怎麼能犧牲唐鏡和陸小鳳的性命?
空氣中安靜地仿佛聽得見每個人的呼吸。司空摘星在看著花滿樓,花滿樓的雙手卻都已顫抖。
唐鏡的目光從每一個人身上掃過,掃過他們的猶疑和難捨。
他忽然變得無比鎮靜,他甚至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忽然飛速地,決絕地,向著朱恪的刀上撞去。
朱恪大吃一驚,卻已來不及阻擋,唐鏡眼看便要血濺當場。
電石火光間,一個人影疾速而來,他掠到朱恪面前,兩隻手指輕輕一夾,那刺向唐鏡脖子的匕首便突然斷做幾截。下一秒,他的手指毫不猶豫地點向朱恪的心臟。
靈犀一指。
是陸小鳳。
他的身形已無法站穩,他的出手卻依然迅疾如風。
唐鏡踉蹌著撲倒在地,暈了過去。
朱恪不可置信地看著陸小鳳,驚詫和恐懼還凝固在他的眼睛裡。
他卻已倒了下去,倒在朱青青的懷裡。
他努力伸出手,撫上朱青青失去血色的臉,他似乎想說什麼,卻已經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