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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文課代表咋舌,
臉色露出熟悉的、瞧不起的笑容,
「哈哈,所以說人家紀檸當年能把男神給拿下,景唐你就沒那個本事。」
「你學學人家紀檸,厚著臉皮,硬上!」
「別。」景唐嫌棄地翹起腿,跟紀檸拉開一點距離,仿佛旁邊的紀檸是什麼很噁心的傳染源,
「我可沒那麼死皮賴臉。」
「現在考研黑幕那麼多,編制都過不了,誰知道研究生又是怎麼考進去的!」
十年後,大家都不是當年十七八歲時那單純如白紙的孩子。
許多事情,在社會上摸爬打滾後,也都明白了不少。
景唐指的是什麼,所有人都再清楚不過。
有人跟隨著、應和道,
「是啊,S大的研究生,我那年也報來,我考的還不是王牌生物專業,複試都被刷了……」
「紀檸,你好厲害!」
「……」
「哎行了行了!一個人一個生活方式!」聽到越來越多的人在議論紛紛,什麼爬人床得到研究生的名額,還有前幾年送禮陪/睡得到公務員的內定……亂七八糟的話題風生水起,景唐跟大家招了招手,讓別討論這麼晦氣的事情。
她一招手,一大聲制止,所有人反而議論的更加熱烈。
甚至還有人湊過來,問紀檸在S大讀研這一年多,有沒有把徐聽眠追到手。
紀檸低著頭。
時光仿佛一瞬間就回到了十年前,徐聽眠剛出國,學校里什麼流言都有,傳得紛紛揚揚,打頭的那個版本傳的最熱烈,加上徐聽眠媽媽的煽風點火、不斷去學校找學校領導。
那幾個月,紀檸走到哪兒,身後都會有人對著她的背影,指指點點。
——「看!那就是倒追徐神把人給嚇跑到國外去的女生。」
——「真不要臉,人家徐神的媽媽都告到學校里來了……」
——「我怎麼聽說,這個紀檸,以前初中的時候,是她們班的瘟神?」
——「對對對!我跟她以前一個學校,她就是是他們班最噁心的女生,她以前超胖,她同桌跟她坐了一個學期,兩人都沒說過話……」
……
都已經過去這麼些年了,
我明明什麼都沒做。
憑什麼,
還要受到你們的指指點點!
……
這些日子,徐聽眠老是告訴她,
有什麼不開心的,說出來。
不要都憋在心裡。
那些委屈啊,
憋著憋著,
就容易,把人給憋壞了。
我已經壞掉了,壞掉很多很多年。
我都以為,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躺在那暗無天日的深淵之底,被那些深痛殘酷的謾罵糾纏,
出不來了。
可徐聽眠對她實在是太好了啊……
好到,
初見那年,是她灰暗的人生中,唯一的一束光;
再遇那時,明明什麼都不知道,明明他是所有事情里、最無辜的受害者,
明明,該憎恨著她。
他卻還是忍著痛,
將她小心翼翼捧在手心裡,
護著。
當一個人,得到的愛,快要溢出來。
再沉底的靈魂,都會被迫推拉著,
被迫去、向上浮。
……
紀檸知道自己沒什麼本事,去改變過去,就連用現在去打臉一切的優秀都沒有。
混了這麼多年。
可,總不能一輩子,都在做縮頭烏龜!
臉皮啊形象啊這些東西,
當不了飯吃,
只能讓她更無盡的痛苦。
啪——!
紀檸突然摔了筷子,
站起身來,拽著景唐的頭髮。
哐當!
將她整個臉,
摁進了面前粘稠的鮑魚海鮮粥中。
……
……
……
「十年前,我就想這麼做了。」
紀檸覺得不過癮,
又把自己那碗還沒喝完的粥,以及碟子裡剩下的四喜丸子的肉湯,
一併,
摁在了剛剛上前來問她「有沒有追到聽眠男神」、還沒離開的那個女生頭上。
那個女生,可能只是好奇。
真的不是故意的。
就是問問。
但,
憑什麼要拿她來開刀?
施暴者的一句話,一句只是無心的、跟風的閒話。
知不知道,會給受害者,
帶來多麼大的傷!
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施暴者,
嘲諷她羞辱她、編排她、給她扣各種屈辱的帽子。
沒有貴賤!奶奶個腿!都該下地獄!
……
全場鴉雀無聲。
……
紀檸平靜地放下盤子,甚至還笑了一下,將跳到地上的筷子撿了起來,撕開配的濕巾,擦乾淨。
放回到桌面上。
「十年前,是徐聽眠逼我跟他在一起,後來分手,是我甩的他!」
「十年後,仍然是他逼的我。」
「還有,我倆要結婚了,這是戒指。」紀檸豎起右手的無名指,將指根上戴著的閃閃發光的鑽戒,展現在所有人面前。
這個戒指,紀檸一直覺得當時被戴上那一刻還挺屈辱的,因為就跟個枷鎖似的,徐聽眠怕她跑了,所以找了個戒指,拴住她,讓她逃不出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