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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走了,明天課間帶你去領校服。」
程遇舟隨意地點了點頭,起身讓卿杭出去。
剛下晚自習,樓道里人很多,程延清也懶得去擠,就在教室里待了十分鐘才跟程遇舟一起下樓。
程挽月比他們還晚,她拽著程遇舟讓他別急著走。
「再等一會兒,高銳也住在人民路,哥,你和她一起走吧。」
程遇舟還沒說話,旁邊的程延清就聽出了點門道,「呦,拉紅線呢,」
「怎麼了,不行嗎?我的朋友我了解,最起碼人品過關,」程挽月興致勃勃地看著程遇舟,「高銳去年看你照片的時候就對你有意思了,我不贊成異地戀才沒介紹你倆認識,現在這不就方便了嘛,哥,我對你好吧。」
程遇舟皮笑肉不笑地反問道,「把最好的讓出來才能勉強算是對我好,你怎麼不把你最好的朋友介紹給我?」
「我最好的朋友是周漁啊。」
然後呢?
程遇舟還在等她後面的話,結果她直接越過這個話題嘰嘰喳喳說別的事說個沒完,程遇舟一口氣憋在胸口,甩開程延清搭在他肩上的胳膊先走了。
「等等我,我去看看言辭,那傻逼不會真的放棄高考了吧,今天一整天連人影都沒見著,」程延清踩在石頭上繫鞋帶,抬頭就看見程挽月指著程遇舟的背影給剛下樓的高銳使眼色,「你不去?」
「我不去。」
他眯著眼問,「那你去哪兒?」
程挽月才不會告訴他,卿杭在等她,「要你管!你個沒眼力見的電燈泡!」
「如果比我還晚到家,你就等著挨揍吧。」
程延清說完,跑了幾步追上程遇舟,他也認識高銳,程遇舟對不熟的人向來都很冷淡,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高銳不是那種會讓人討厭的性格,程延清也還算健談,聊著聊著就到了路口。
高銳的家還在前面,按照程挽月的意思,應該是想讓程遇舟送她回去。
程延清看自己兄弟完全沒這個意思,就打算先提出讓他和自己一起去言辭家,免得尷尬。
在他開口之前,周漁突然從巷子裡走了出來,她看見他們,也愣了一下。
大路上的路燈明亮,巷子裡隔很遠才有一盞燈,周漁站在拐角處,她周圍光線很暗,連影子都極為模糊,程遇舟站在路口的路燈下,在聽到程延清叫周漁名字的時候朝她看了過去。
程延清說,「我們去看言辭。」
他往前走了幾步,身後就只剩高銳和程遇舟兩個人並排站著,在奇妙的光影效果下有一種說不出的和諧,周漁別開眼,「我剛從他家出來,你不用去了。」
我、剛、從、他、家、出、來。
「你翹了三節晚自習,」不等程延清說話,程遇舟就先開口,「一直跟他在一起?」
李老師讓周漁來找言辭的,她不算逃課,她也沒多解釋,「嗯,他太不舒服。」
「不舒服就去醫院,你又不是醫生,你陪著他有什麼用?」
周漁心想,她至少在那個女人之前找到了言辭。
「那肯定還是有一點點用處的。」
程延清突然被踹了一腳,從台階上跳了下去,他從小就和程遇舟這樣打來打去,早就習慣了,剛準備還手,發現程遇舟臉色不太好。
「干、幹嘛啊?」
「你不是來送溫暖的麼,趕緊去看看他到底哪裡不舒服,趁早送醫院,」程遇舟看著周漁,一字一句地說,「千萬別耽誤了病情。」
「是哦,」程延清想起正事。
他和程挽月一樣,如果去了,就一定要把言辭家的門敲開,否則是不會走的。
言辭那幅脆弱的模樣被周漁看見,自尊心就已經有了創傷,程延清是直腸子,感覺到他不對經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那不是一件好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已經好多了,你明天早上再來叫他一起去學校吧,」周漁攔住程延清,「今天晚上先不要去,他應該已經睡著了。」
就連高銳都能看出她攔住程延清動作的急切,更何況是一直盯著她的程遇舟。
「也行,你去看過就行了,」程延清倒也沒有堅持,周漁比他心細,她都說沒事了,那肯定沒什麼大問題。
他突然指了下周漁的脖子,「誒,你脖子怎麼紅紅的?那傻逼不會又發神經了吧。」
周漁剛才幾步跨到了光線明亮的地方,脖頸那一片留下紅印的皮膚就暴露在燈光下。
程遇舟看著她把校服拉鏈拉到最上面,又把衣領往上翻,典型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沒有,可能是蚊子咬的。」
他氣笑了,「什麼品種的蚊子這麼毒?」
「我不知道,」周漁沒看他,低著頭從他身邊繞過去,「我回家了。」
程延清勾住程遇舟的肩膀,趁機把書包掛在他脖子上,自己兩手輕鬆。
「算了,我今天不回去了,去奶奶家跟你擠擠,省得明天早上來回折騰,暑假睡到自然醒習慣了,生物鐘還沒調回來,早起真煩人,今天早上就差點遲到。」
高銳見狀,就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問程遇舟要聯繫方式,她是可以找程挽月要,但他們已經算是認識了,直接找他本人要也沒什麼不合適的,只是需要有個好時機,反正時間還長。
高銳挽住周漁的胳膊,笑著朝程遇舟揮手,「那我和周漁一起走,拜拜,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