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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程挽月一樣。
開學之前的這幾天,程挽月就沒有消停過,程國安被她鬧得頭都大了,偶爾中午休息兩個小時都躲到老太太家。
……
白城一中每年的分班表都貼在操場的公示欄,程延清已經提前問好,就不用太早到校,到時間了直接去教室。
「你們都在一個班也就算了,程延清為什麼也能混進去?」
程挽月倒不是非要和他們一個班,她朋友多得是,在哪個班都不會寂寞,只是對程延清的名字也出現在一班持有懷疑態度,程延清和她半斤八兩,比她高不了幾分,「你是不是背著我搞小動作了?」
程延清吹了聲口哨,「怎麼可能,你哥是那種人嗎?」
他一把勾住程遇舟的脖子,正要說什麼,周漁和卿杭一起走進校門,卿杭先看向這邊,周漁隨後也注意到了。
隔著人群,目光對視了一秒鐘,彼此就錯開視線。
程遇舟原本準備把程延清放倒的動作收了起來,推開他往旁邊站,周漁過來和程挽月說話,和平時沒什麼區別。
卿杭先去教室,程挽月在他走遠之後才對著他的背影哼了一聲,兩個男生都以為她還在為收養的事耿耿於懷,只有周漁知道這兩個人不久之前還在巷子裡接吻,但她的注意力不在他們身上,所以沒有注意到卿杭從程挽月身邊走過的時候往程挽月手裡塞了張紙條,因為她在想怎麼跟程遇舟打招呼。
程延清和程挽月在兩邊,周漁和程遇舟自然而然地就走在了中間,兄妹倆打鬧的時候,她的手臂會和他的碰在一起。
他還沒有校服,穿著那天的襯衫,扣子解開了,像外套一樣穿著,裡面是一件T恤,那天她穿著的時候,衣擺垂到了大腿,也幸好從江邊回去的路上沒有什麼人。
昨晚下過雨,早晨空氣有些涼,周漁再次被程挽月推著往他那邊靠,碰到他時能感受到他的體溫。
她無意識地攥緊背包肩帶,手指都有些發麻,以至於有人走到面前了她都還沒有回過神。
程挽月的教室到了,美術班也在這一層。
「這是我哥,上次給你看過照片的,」程挽月介紹完程遇舟,又介紹自己的朋友,「這是高銳,美術班的,你們認識一下吧。」
高銳大大方方地盯著面前的男生看,她笑著說,「本人比照片更帥。」
「你好,」程遇舟打了聲招呼,他手插在兜里,用手肘輕輕碰了一下周漁的胳膊,「走了。」
「哦,」周漁跟著上樓。
程挽月解釋道,「他對不熟悉的人就是這樣,熟了就好了。」
高銳其實沒太在意,「普通帥哥多多少少都有點個性,更何況這麼帥的。」
「嘿嘿,很懂嘛!」
……
班主任還是去年帶過一班的李老師,他連續帶了七年高考班,經驗很豐富,還沒有排座位,讓大家先隨便坐。
程延清很有自覺地去了最後一排,程遇舟在卿杭旁邊的空位坐下了。
周漁和認識的女生坐在一起,位置在程遇舟斜後方,第一天各科老師都沒有正式上課,先把複習資料發下來。
他好像沒睡好,趴在桌上睡覺,手背都壓紅了。
周漁幫忙發習題冊的時候從他旁邊經過也沒多看,喜歡是一種困擾,困擾著被喜歡的人,也困擾著喜歡的人。
言辭一直沒有來學校報導,晚自習前,周漁被叫出教室。
李老師打過六次電話,言辭都沒有接,如果過了報名日期再插班進來,其它學生會有意見,李老師惜才,不忍心看著自己曾經的學生就這樣墮落下去,他要開班會,班會結束還要一個個收學費,所以請周漁去言辭家看看,晚自習下課之前能勸來最好,實在不行,明天早上一定要到校。
就算李老師不開口,周漁也會去的。
言辭不在家,周漁又去撞球廳找,還是沒人。
撞球廳的人告訴她,言辭應該在0719。
0719是鎮上的一家酒吧,周漁還是穿著校服,就算只是進去找人也顯得格格不入。
周漁問前台,「請問,言辭在這裡嗎?」
「在啊,在包廂。」
「能不能把包廂號告訴我,我是他朋友,找他有急事。」
前台直接帶她過去,「就是這間。」
「謝謝,」周漁剛道完謝,包廂門就開了。
一個矮胖的男人裸著上半身從裡面走出來,站在走廊里左看又看,他臉上有道刀疤,嘴裡罵罵咧咧地,「姓言的小子跑哪兒去了,這麼久還不回來。」
他身後還有一個女人,是一家成人用品店老闆的女兒,前兩年輟學了,聽說在跟一個混混談戀愛,周漁之前在撞球廳見過她,她也在找言辭。
說明言辭不在包廂里,周漁就沒過去,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聽見有個服務生找領班說廁所被人反鎖了,裡面的人待了很久,一直不出聲,也不開門。
周漁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裡有些不安。
她在領班找人的時候先去廁所敲門,「言辭,你在裡面嗎?我是周漁。」
過了好一會兒,裡面才傳出一道不確定的聲音,「……周漁?」
低低的,很沙啞,有些模糊,像是溺水的人瀕臨絕望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周漁甚至沒有聽出那是言辭的聲音,直到他又自我否認,「不會是周漁的,她不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