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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漁和她其實不熟,只是認識,她和程挽月一樣,在學校也是很出名的人。
家境好,人也漂亮。
第二十四章
程遇舟回來後,程延清只要來奶奶家,都和他睡一個屋。
程延清是秒睡型選手,剛剛還在說話,翻個身就睡著了,程遇舟也算是入睡很快的人,今天卻莫名其妙地失眠了。
『莫名其妙』不太準確,失眠的原因其實有跡可循。
從他閉上眼睛開始,大腦就控制不止地去想周漁脖子上那一片紅痕,不像掐的,不像抓的,更不像什麼蚊子咬的。
所以到底是怎麼弄的?
誰弄的?
還有剛在巷子口遇到的時候,他這麼大一個人站在那裡,她跟沒看見一樣,和那個女生打完招呼後就只跟程延清說話,程延清明明說的是他們要一起去看言辭,她卻只說『你別去了』,甚至連只多一個字的『你們』都不說,完完全全忽視他。
他本來還是平靜躺在床上,結果越想越氣,後半夜才勉強有了點睡意。
早上,程延清記著要去叫言辭,提前十分鐘起床,程遇舟晚了點,就沒有一起去,只在大門口等。
程延清急急忙忙地跑上樓,剛準備敲門,防盜門就從裡面打開了,言辭提著書包出來,看見門外的程延清後臉上也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肩膀被撞了一下,程延清往旁邊站,讓出下樓的路,言辭先下樓,他跟在後面。
「你臉色怎麼這麼差?」程延清問道,言辭本來就是皮膚很白的人,氣色不好看起來就更明顯,嘴唇都沒什麼血色,跟被掏空了似的。
言辭只是說,「沒睡好。」
下著雨,他只戴了頂鴨舌帽,從程遇舟面前經過的時候也沒有抬頭。
程遇舟的雨傘大,程延清就想讓他和言辭用一把傘,又突然想起來,程遇舟早上收拾課本時還往書包里塞了一把傘。
「把你書包里的傘給言辭用吧,他家沒傘了。」
程遇舟拒絕地很乾脆,「那是別人的,要帶去學校還,弄濕了不好拿。」
「行吧行吧,反正你這把傘大。」
有很多農村的學生考到白城一中後只能住校,有的家在縣城,為了圖方便,也會住校,走讀的學生大概占了三分之一,這個時間路上都是去學校的學生。
程挽月看見言辭後很欣慰,他那麼聰明的腦子如果放棄高考就太可惜了,可看他氣色不好又覺得心疼,沒有媽媽的孩子像根草,下雨都沒人提醒他出門帶傘。
周漁家最遠,但最早到校。
程挽月喜歡吃劉芬做的燒餅,她帶了兩個,給程挽月當早飯,昨天晚上就約好在校門口見。
燒餅還是熱的,程挽月拿了一個,順手往周漁書包里塞了一盒牛奶。
周漁裡面穿著一件圓領的短袖,外面套著校服,拉鏈鬆了,被程挽月挽著胳膊往學校里走,原本拉到校服領子最上面的拉鏈慢慢滑到了胸口的位置。
程挽月想把剩下的一盒牛奶給言辭,她挽著周漁轉了個圈。
前面的兩個女生轉身,言辭停下腳步,他稍稍抬頭,目光就落在周漁脖頸,那片白皙的皮膚上還有一點殘留的紅印。
眼前的那點紅印猝不及防地成為導火索,引爆了醉酒後的那段記憶。
他想起自己昨晚可恥的身體反應,以及隔著一扇門聽著她說話的聲音才勉強找到從那股燥熱煎熬中解脫的出口。
周漁站在台階上,抬高雨傘後和言辭的目光對視。
程挽月剛把牛奶遞過去,言辭突然從程遇舟的傘下走出來,繞過她之後加快步伐,幾步就混在了人群里越走越遠。
也就只有幾秒鐘的時間,程挽月對言辭耳朵上那抹可疑的紅暈感到很茫然。
「他剛才是……害羞了嗎?」
程遇舟臉色沉下來。
為什麼害羞?
那麼冷漠的人大清早害什麼羞?
只是互相對視了一眼有什麼好害羞的?
耳朵突然那麼紅,是不是想到了什麼齷齪的事?
這兩個人昨天晚上到底幹什麼了?
程挽月並沒有注意到程遇舟的情緒變化,只看著言辭走遠的背影憐愛地說明天要把她媽做的餅乾帶給言辭。
周漁第一次知道原來目光是有實感的,他瞪她幹什麼?她又沒有像之前那樣因為想親近他尷尬地沒話找話,更沒有借著給程挽月帶早飯的機會也給他一個燒餅,連『早上好』都沒說。
只是和大家一起去教室而已,這樣也會讓他覺得困擾嗎?
周漁悄悄把雨傘放低了一些,用傘沿擋住那道攻擊性很強的視線,跟程挽月說了一聲,先走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教學樓,就像是提前約好了,或者說更像是有種無言的默契,要在上課之前避開其他人做點什麼。
「都站著幹嘛啊,一會兒遲到了。」
程挽月的班主任是出了名的兇悍,還有五分鐘,她回過神,邊跑邊回頭叮囑後面的兄弟倆,「好好照顧言辭哦,不要讓我知道你們欺負他!」
程延清懶得理她,快到教學樓的時候,他聽見身邊的程遇舟問他,「你們學校沒有教導主任在校門口抓早戀的嗎?」
「什麼『你們學校』?現在也是你的學校,」程延清還不適應早起,連連打哈欠,「早上都急著往教室跑,就算是偷偷談戀愛這會兒也顧不上對象,抓遲到比抓早戀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