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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兩家關係挺好的,兩個孩子也總在一起,言辭父母的事,按理說劉芬是有責任的,但醫生診斷出她患有精神類疾病,法院沒判。」
程遇舟心情也有些沉重,難怪程延清會說一兩句話講不清楚。
他想起第一天回來的那個晚上,在屋後的巷子裡,周漁和言辭像是被一條無形的繩索捆在一起,又像火星子落在一堆乾柴上,隨時都能燒起來。
……
下午四點十分,周漁說她的作業寫完了,問程遇舟要不要現在去江邊。
程遇舟說可以,約在圖書館門口見。
他先到,在原地看著周漁慢慢走近,烏雲散開後太陽又出來了,她穿著白色的衣服,被陽光照得像在發光,一雙笑眼仿佛落入了細碎的星星。
周漁在家耽誤了一會兒,她習慣把頭髮紮起來,但出門的時候還沒幹透,鄰居阿姨說她穿這套衣服披著頭髮更好看,她照完鏡子覺得奇怪,還是用頭繩扎了個馬尾。
「你等很久了嗎?」
「沒有,我也是剛來,」程遇舟下巴朝著路口稍稍抬了一下,「從這裡走?」
「嗯,」周漁往他身後看,「挽月呢?」
「她可能還在生氣吧,沒心情去。」
「怎麼了?」
程遇舟無奈地聳聳肩,「大伯想給她添個哥哥,她不樂意。」
周漁被逗笑,「都是添個弟弟或者妹妹,哪有隨便添哥哥的。」
「就是啊,這件事估計成不了,」程遇舟一點都不擔心程挽月。
從城裡去江邊大概二十分鐘,好幾條路都可以去,這條路最清淨,周漁邊走邊給程遇舟介紹周圍的老建築。
還沒開學,有小學生在江邊玩,這個時間太陽還沒落山,再晚一點人會更多。
這條江里每年都有淹死的人,但小孩不聽勸,就愛在水邊玩,周漁父親那邊一個親戚的兒子正被慫恿著往水裡跳,隔得遠,喊再大聲也聽不到。
男孩跳進水裡後撲騰出很大的水花,在岸上圍觀的小孩以為他是鬧著玩,還在鼓掌。
周漁看出不對勁,連忙往岸邊跑,程遇舟比她快,只脫了外面的襯衫就一頭扎進水裡。
程遇舟一口氣游到男孩旁邊,托住男孩的身體,周漁會游泳,也跳下水幫忙把男孩推上岸。
旁邊的幾個小孩嚇壞了,程遇舟單膝跪著,男孩趴在他腿上,周漁幫忙按著男孩的肚子和背,男孩把髒水吐出來後『哇』得一聲大哭。
男孩媽媽拿著棍子趕過來,揪著男孩的耳朵回家。
程遇舟抹了把臉上的水,放鬆身體坐在地上,陽光被水面反射後很刺眼,他偏過頭喘氣,旁邊的周漁也不比他好多少,甚至更狼狽。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被水打濕後貼在身上,布料有些透明,透出了裡面那件的顏色,剛才把小胖子從水裡弄上岸耗光了她的力氣,她雙手撐著地面,閉著眼仰頭喘氣。
程遇舟迅速別開眼,起身撿起被他隨便扔在岸上的襯衫。
一件衣服突然從頭頂蓋下來,遮住了太陽,周漁聞到襯衣上淡淡的味道,茫然地睜開眼。
她抬頭,襯衣從臉上滑落。
程遇舟咳了兩下,啞聲開口,「你先穿著,遮一遮,奶奶家有程挽月的衣服,回去了再換下來。」
第二十章
周漁緩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掀開蓋在身上的那件襯衣,低頭看了一眼,濕衣服貼在身上,內衣的顏色都很明顯。
轉過去的程遇舟投在地上的影子剛好把周漁罩在陰影里,他掀起衣服擰水,露出線條漂亮的腰背,周漁一陣臉熱,連忙把襯衣穿好,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顆。
漁船沒看成,夕陽也沒看成。
天色變暗,晚霞散出橙紅色的光線,被窗簾過濾之後有種朦朧的霧感,周漁耳朵里進的水還沒全流出來,一晃就有聲音,她站在程遇舟房間,過了一會兒,程遇舟敲門,遞進來一套衣服。
衣服是程挽月的,顏色很明亮,下面還有一條新毛巾。
老太太不在家,程遇舟用樓下的洗漱間,換好衣服後把吹風機拿上樓,周漁頭髮里有泥沙,不太好洗,她又把貼身衣褲簡單搓洗了一下,就洗了將近二十分鐘。
周漁拿著濕漉漉的內衣褲犯愁,不穿肯定不行,但如果穿上,又會把程挽月的衣服弄濕。
外面傳來敲門聲,周漁也覺得自己磨蹭太久,想著趕緊穿上算了。
程遇舟沒有催她,只是說,「吹風機放在門口。」
「好,」周漁應了一聲。
程遇舟離開後,周漁打開門把吹風機拿進屋,先吹乾貼身的兩件,穿好衣服後,把濕衣服拿到外面掛在衣架上吹。
程遇舟在樓下,抬頭看見周漁在陽台後才上樓。
剛打開門就聞到了一股清香,她用的是他的洗髮水和沐浴露,他早就聞習慣了,但裡面好像多了一種特別的氣息,獨屬於女孩子甜甜的香氣。
吹風機呼呼的風聲蓋住了其它聲響,天色越來越暗淡,晚霞就顯得更加明亮。
一束光照在床邊,手伸過去,皮膚都會染上紅暈。
程遇舟在抽屜里找創可貼,他脖子上有兩道抓痕,抓破了皮,見血了,男孩在水裡抓住他之後就緊緊纏在他身上,當時沒覺得疼,洗澡的時候才感覺到。
吹風機的聲音停了,程遇舟抬起頭,周漁正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