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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遇舟低頭看了眼腳上的球鞋,「還行。」
「那就穿著鞋吧,光腳容易被樹枝刮傷,而且樹上有些小蟲子。」
程遇舟試了一下,抓著樹枝借力,很輕鬆地爬上去了。
他兜里的手機掉出來,周漁手忙腳亂地跑過去,差點沒接住,就是屏幕有點刮花了。
「沒事,你幫我拿一下。」
「哦,」周漁擦擦屏幕,再抬起頭,程遇舟已經爬到第二個樹杈,「你小心點。」
樹上面的杏子大,程遇舟踩著手腕粗細的樹枝試探重量,覺得沒問題又往上爬了兩米。
「站穩了嗎?」
樹葉繁密,他往下看,少女雙眸亮晶晶地盯著他。
「我去拿件衣服在下面幫你接著,你摘了往下扔。」
程遇舟點頭,「行。」
周漁進屋,程挽月正趴在書桌上寫卷子,她打開衣櫃找了件外套,準備出去之前低頭看著手腕上的紅繩,想了想還是摘下來放進衣櫃。
程遇舟嘗了一個杏子,甜得發膩。
果香濃郁,果肉軟綿,確實比超市里買的那一盤好吃多了。
「你站著別動,我往你那裡扔。」
他能精準地把易拉罐拋進垃圾桶,周漁也覺得他扔得肯定比她跑來跑去接得更准。
程遇舟連續摘了三十多個,個個都穩穩地落在衣服里,周漁只需要站著不動就好了,她一直仰著頭,他抬起手去摘高處的杏子,T恤隨著他的動作往上,風一吹,裡面空蕩蕩的,天色亮度足夠視力很好的周漁看到他的腹肌。
臉頰被夕陽餘暉烤得發燙,周漁移開眼,連樹上的杏子掉下來都不知道躲,正好砸在額頭,她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我就只看了一眼,又不多看。」
「什麼?」程遇舟沒聽清,「砸到你了?剛才那個不是我扔的。」
周漁低著頭不看他,「沒什麼。」
一片葉子從程遇舟的後頸掉進衣服里,他動了動肩膀,皮膚上起的一陣癢意導致身體失去重心,晃了一下,好在他反應快,及時抓住了稍微粗一點的樹枝才沒有從樹上摔下去。
站穩後,鬆了口氣。
他低頭往下看,目光穿過茂密蔥鬱的枝葉落在偏過頭偷笑的周漁臉上。
「哥,」程挽月抽空朝外面喊了一句,「多摘點,不摘也是浪費!」
程遇舟回過神,「知道了。」
大部分杏子都熟透了,不摘也是被鳥吃或者爛了掉在地上,程遇舟就把夠得著的全摘了,程挽月要多少就拿多少,剩下的留給周漁。
程遇舟踩著樹幹跳到地面,周漁指著院子裡的水池告訴他,「那邊可以洗手。」
周漁想起那天在超市,他沒接她的紙巾,就沒再多此一舉。
「你頭髮上有片葉子。」
他手是濕的,只隨意動了動脖子,葉子掉在腳邊。
「沒事吧?」
周漁茫然地看向他,「嗯?」
程遇舟說,「額頭紅了。」
周漁這才摸了摸被杏子砸到的地方,「沒事。」
他的視線往下。
「耳朵也紅了。」
程挽月抄完卷子走出來,看到滿滿一籃杏子很滿意,也沒洗就吃了一個,「哇,好甜,比超市買的好吃多了。」
周漁莫名地鬆了口氣,過去幫她挑大的,「可以多拿點。」
「嗯嗯,我帶回去給奶奶吃,」程挽月從不跟周漁客氣,「等你把英語作業寫完,我再來摘西紅柿。對了,18號我過生日,你一定要去。」
周漁在超市收銀只是兼職,有事可以調班,「好。」
「那我們走了,」程挽月把籃子遞給程遇舟,朝屋裡喊,「阿姨再見,外婆再見。」
沒人理她,她也不在意。
程遇舟拎著籃子往回看,院子裡已經沒人了。
「誰會跑這麼遠來買燒餅,怎麼不在城裡租個門面?」
程挽月說,「阿姨也不是為了賺錢,就是找點事情做吧。」
「哦,」程遇舟只是隨口問的,劉芬那古怪的脾氣和待人處事的態度也不像是能做好生意,「你同學在跟誰談戀愛?」
程挽月狐疑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阿漁談戀愛了?」
「猜的,」程遇舟總不能說他回來第一天晚上就看見周漁和一個男的在小巷子裡接吻。
程挽月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我哪知道。」
天黑了,街上人少。
程挽月晚上在老太太家睡,就和程遇舟一起回去,在大門外遇到言辭。
「言辭,你吃飯了嗎?」
他從對面家屬樓出來,黑色T恤,黑色褲子,連鞋都是黑色的,像是剛睡醒,但依然顯得冷漠。
程挽月朝他晃了晃手裡的杏子,「剛摘的,特別新鮮,你要不要?給你分一半?」
言辭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直接從程遇舟身邊走過去。
程挽月看著言辭的背影嘆氣,程遇舟覺得好笑,竟然還有第二個人能讓她熱臉貼冷屁股被無視後不僅不生氣,反而一臉慈母般的表情。
「他誰啊?」
「我們學校的校草,言辭,他本來去年就應該畢業了,」程挽月盯著程遇舟那張渣男臉看,一本正經地說,「估計是知道你要來跟他搶校草的名頭,就等了你一年。」
程遇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