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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自動回到遊戲界面,程郁隨手劃了兩下,眼皮耷拉下來,忽然沒了興趣。
我和諶軻之間有什麼誤會呢……
他把手機丟開,扯過被子裹了一會兒,又心煩氣躁地伸出兩條細白長腿,樹袋熊一般把被子團成一個條抱在懷裡。
直到被睡意卷進夢裡,程郁都沒能想出答案。
夢裡儘是些光怪陸離的場景,程郁的理智覺得一切都離譜得可怕,感情卻又不受控制地沉溺在裡面。
好像有人靠在他耳邊低低地講話,內容儘是些情情愛愛的肉麻話。
兩人幾乎完全貼合在一起,窗簾拉著,室內昏昏沉沉辨不清白天黑夜,只有他們交纏的呼吸和粘膩的溫存觸感。
程郁被摟在懷裡,聽見那人說了什麼,低低笑開,末了還翻身過去,親了一下那人的胸口。
唇邊的溫熱觸感傳遞著這具身體有力的心跳。咚咚、咚咚……
程郁笑著就要抬頭看他。
……
「咚!咚!」
程郁猛地從床上坐起。
家裡的大門正被毫不吝惜地錘著。
他頭昏腦脹,滿腔起床氣卻只能咬牙開門。
門外果然是林飛光那張欠揍的臉。
林飛光敏銳地察覺到程郁情緒不對,先發制人。
「程郁你幹什麼呢!說好了今兒早上9點打遊戲,你看這都幾點了?我還以為你被人綁架了!」
「幾點了?」程郁從牙關擠出這句話。
「……九、九點零一。」
程郁冷笑。
-
一小時後。
「救我救我!程郁!程哥哥!郁哥哥!爹爹!!!」
林飛光喊得悽慘,程郁愣是郎心似鐵,三過林飛光而不救。
遊戲理所當然地輸了,好好賣了一波隊友的程郁心情也沒見舒坦。
「我靠……程郁你是不是沒帶過人打遊戲?」林飛光心有餘悸:「這就是你說的帶我通關??」
程郁人已經起身打了個哈欠,隨口道:「帶過。」
「帶的誰啊?室友?前女友?」林飛光苦著臉瞎扯。
「……算室友吧。」程郁腳步一頓,說這話的語氣有些滯澀,緩了一下又插科打諢道:「我冰清玉潔一個人,哪兒來的前女友?」
「你自己玩兩把,我再睡會兒。」
「哦。」林飛光也怕了他再坑自己,樂顛顛地抱著遊戲卡帶起身。
「你昨天別是通宵打遊戲了?幾點睡的啊?」
程郁雙目無神地看著天花板,早上起來就感覺昏沉的頭此刻甚至有些刺痛。
「不知道,好像睡得挺早吧。」
「哦,那估計是前段時間太累了。沒事兒!」得出程郁暫時不會死的結論,林飛光點點頭便去了客廳。
臥室里再次回歸睡覺時的安靜,程郁努力忽視身體的不適,思緒卻有點恍惚。
一靜下來,他腦子裡就全是早上被打斷的那個夢。
可惜……差一點就能看到臉了。
肯定長得不差,而且那個聲音也很好聽,有點沙啞的質感,不太熱切卻說著那麼熱烈的情話……
嘖,絕了。
程郁努力回想著夢裡的畫面,有什麼東西閃過,他忽然渾身一震。
等等……不會吧。
那畫面像是故意反駁他一般,又重播了一次——
是夢裡他翻身時看到的,對方的喉結。
上面有顆活躍著的小黑痣。
……?
程郁覺得自己一定是寡瘋了。
腦子裡的畫面怎麼也趕不走,夢裡人原本已經有些模糊的聲線又漸漸清晰起來,到最後甚至完全變成了諶軻的聲音。
手掌、肩臂、腹肌、胸膛……整具緊緊貼合著的、溫熱微濕的身體,甚至都有他昨天在化妝間聞到的、諶軻的氣息……
仿佛這就是他原本的夢境。
程郁好險沒罵出聲。
他崩潰地揉亂了頭髮,忍著頭痛翻身下床,找遊戲以毒攻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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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和裴正宏的飯局,程郁和林飛光一起去的,林飛光接了這部戲的配角,裴導聽說他和程郁在一塊兒,便也順口叫上了。
「老程你真沒事兒啊?」林飛光遲疑道:「我怎麼感覺你從早上臉色就不太好呢。」
你做了和死對頭的春/夢臉色能好?
當然,程郁也只敢在心裡過過嘴癮。公共場合隔牆有耳的可不在少數。這點謹慎他還是有的。
兩人先坐進包間,裴導和編劇沒隔多久也來了,幾人隨意攀談了一會兒,諶軻才遲遲推門。
「抱歉,那邊結束的有些晚,路上堵車。」
「沒事兒,都是自己人。」裴導爽朗道:「入座入座!」
「諶影帝今天這身衣服帥啊。」編劇夸道:「怪不得我女兒天天在家裡就看你海報!哈哈哈!」
「看看這風衣穿的,走路帶風!這才叫風衣嘛。颯的很!」
耳邊全是獻給諶軻的溢美之詞,程郁卻連半個眼神都沒給他。
林飛光拿胳膊肘拐了拐程郁。
「別打擾我,以牙還牙呢。」程郁低聲道。
林飛光一臉「你是小學生嗎」的表情。
程郁忽然有些心虛。
諶軻推門的一瞬間,他就側過了頭。
但他知道,說給林飛光聽的那個理由,是方才才出現在腦海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