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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狄:「這是什麼情況?」
「……別問我,我跟它不熟。」說著,季末就下了床,徒留莫狄一個人捧著掌中寶不敢動彈。
「……怎麼還能不熟?這不是你的精神體……?」
季末拉開衣櫃抽出來一套新睡衣,他現在的衣服都汗濕了,得換一套。「我去換個衣服,你問它吧……」語氣輕飄飄的,極其不負責任。
莫狄無語地盯著掌中寶,另一隻手終於忍不住撫了上去。
季末剛拐進浴室,突然自尾椎傳來一陣酥麻。
季末:!
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然而剛套上一條褲腿,又一陣過電一樣的觸感從尾椎騰起,他一個趔趄,差點被另一條褲腿絆在地上。
季末:!!!
他一下子意識到了什麼,強忍著又泛起的一波酥麻,迅速套上衣服,然後沖回房間。
房間內,莫狄正摸到興頭上,小傢伙已經不裝死了,現在正在他掌心乖乖趴著,任他蹂躪。摸到小肚肚的時候,小鼠兔還會蹬兩下腿,表示十分受用。
莫狄聽到季末回來,頭也不回地說:「你這小寶貝表情相當豐富啊——」
他又用拇指揉了一把,季末腿都軟了。
眼看著莫狄嘴裡嘟囔著「哦莫我的小寶貝怎麼這麼可愛」,一邊把臉湊過去似乎要親上一口,季末一個激靈,箭步上前,把斑頸鼠兔搶回了自己手心。
季末跟坐在手心裡的斑頸鼠兔大眼瞪小眼。
「快回去。」季末對它說。
小鼠兔的黑圓眼睛晶晶亮,仍然無辜地看著季末,似乎沒從精神域裡接收到主人的信息。
季末:「……」
他試探性地又對斑頸鼠兔說了一句:「先回去,好不好?乖。」
小鼠兔不光沒聽話,反而整個鼠兔團成了一個毛絨球,腦袋還蹭了蹭季末的掌心。
季末這下確定了,他的鼠兔是真的聽不懂他說的話。
莫狄在床上坐著擼狼,混血狼犬一直盯著那隻小鼠兔,喜歡得要命然而不敢親近,莫狄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狼犬的腦袋。「成年的斑頸鼠兔體長至少十七厘米,可你這隻最多六厘米,明顯還是只幼崽。」
小鼠兔在季末手中睡著了,白色的細小鬍鬚一顫一顫的。
愁人。
季末都不記得上一次他的精神體出現是多久之前了。他從小到大跟自己精神體相處的次數加起來,兩隻手就能數得過來;而且每一回都是他要不行了,精神體出現一下下,等他好了,精神體再度消失。他連怎麼控制精神體都不知道。
季末也不知道精神體應該怎麼照顧。或許根本就不用照顧?
即使他知道精神體都是精神力的具象化,當他低頭看團成一小團睡得正香的斑頸鼠兔,內心還是柔軟得要命。這是他疏於陪伴關心的精神體,是他的伴生獸。
季末扇了下莫狄的肩膀。「起開。」
莫狄聽話地起身,帶著狼犬走到臥室門口,換了個地方注視季末。
懷著老母親般的溫柔心態,季末拿了一條枕巾,在自己枕頭旁邊給斑頸鼠兔做了個窩。他把小鼠兔放了進去,還蓋上了被子。
做完這一切,季末都沒意識到自己的嘴角在上揚,他甚至都有種衝動對自己的精神體說一句「晚安」,然後再溫柔地關上燈。
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鬧騰這麼一遭,季末的睡意是一點都沒了。
他看著鑲在門框裡,表情像是在做夢的莫狄,不自然地問:「你吃飯了沒?」
莫狄回神:「啊,沒有。」
於是季末再度拍了拍莫狄,「起開,去吃飯。」
莫狄攬著狼,在餐桌旁坐下,看季末嫻熟地將外賣倒進盤子裡,放入微波爐加熱,然後又不放心地去了一趟臥室,去看他的斑頸鼠兔是不是還在睡覺。
「叮」一聲,微波爐工作完畢。莫狄把飯菜和餐具都擺好,季末才回來,面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莫狄:「它在睡嗎?」
季末容光煥發,簡直像是新生兒的父親:「嗯,睡得很香。」
季末今晚的情緒格外高昂。他甚至主動跟莫狄提起了精神體的事。「這是第一次,它出現了之後沒消失。」
莫狄給季末夾菜。「以前會消失的嗎?」
季末一門心思全在精神體上面,吃了好幾口莫狄夾過來的完全沒介意。「會啊。以前都是我精神域極度不穩定的時候,它才會出現一下,等我好了,它就又消失了。」
季末抬頭笑了笑。「我控制不了精神體,從小到大就沒見過它幾回。」
他去小吧檯倒了兩杯水,一杯推給莫狄。「……大概是因為這個,它才這么小。」季末的語氣低落下去,跟虧欠了孩子的家長似的。
精神體作為伴生獸,應當是跟主人一同成長衰老的,然而如果一直不出現,那就會造成主人跟精神體的生長周期不對等,精神域會更加孱弱,久而久之就更無法控制精神體的出現和消失,這是個惡性循環。
季末把手裡的玻璃杯跟莫狄的碰了碰,輕輕地乾杯。「我應該謝謝你,似乎是因為你在,它才沒有消失。它從來沒接觸過別人,你是第一個。」
季末眼裡的冰霜化成了水,現在是濕潤又晶瑩剔透的。這個清冷的嚮導笑得如此溫暖,莫狄的心都化了。自己竟然是小鼠兔接觸的第一個生人,莫狄感到責任重大又十分感恩。他舉杯承諾:「我會陪在你身邊,好好養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