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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末招架不住莫狄大狗一樣的惡劣行徑,思緒很快又攪成了一團漿糊。
一個月前。
顧山死亡之後,莫狄二話沒說扛著他就上車回了地下迷宮,除了車尾氣什麼都沒有留下,把白海青、陳劍、成偉、羅安扔在那裡四臉懵逼。
等回過神來,是羅安先想到的要給莫狄準備藥——黑暗哨兵不治好,受苦的是季末。而當事人已經躺在地下迷宮裡,被親得七葷八素,什麼後遺症都顧不上了。
羅安給季末在通訊器上發送了藥瓶藏的位置,然後就去了哨卡——他去不了地下迷宮,而傷員已經全部向安全林方向轉移了,他得跟著病人走。
季末看到消息,卻連句「謝謝」都沒能發出去。莫狄看見他要聯繫羅安就要發瘋,險些摔了他的通訊器。
過了很久,又一場酣暢淋漓的歡愛才結束。季末躺在莫狄懷裡平復呼吸,眼角掛淚,渾身散架。莫狄的胳膊依然緊緊環著他,大夏天的季末嫌熱都不行,稍微推一推、往邊上挪一挪,莫狄那難過又委屈的眼神就讓季末受不了。
「那個藥有用的……我真的頭不痛了……」季末低喘著說。他意識到莫狄大概是不相信這藥是給他治病的,莫狄可能根本不覺得自己需要治病;但如果說莫狄吃了藥對季末的身體好,那也許莫狄就會乖乖配合。
季末拍著莫狄的臉,「你得堅持吃藥啊。」他真的希望莫狄能夠端正態度,認真配合治療,早日康復。
但是莫狄沒有回答,他像他的狼犬一樣,壞笑著在季末嘴唇上舔了兩口。
季末閉著眼睛笑出聲,然後無奈地嘆了口氣,幸福地憂愁。
一個月以來,他的復健情況非常之好:現在走路完全沒問題,抵抗力也比之前強了,這完全就是因為……
他走不了幾步路就會被莫狄抓住做愛,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得到了充分的鍛鍊。莫狄是完全不在乎的,他的精神力一放,就比「內有惡犬請勿進入」的牌子還好使——沒有任何活物敢進地下迷宮。
季末剛開始一看這個架勢,頑強地與莫狄鬥爭,然而「他逃他追」了好多天,不幸未曾一勝;到後來他實在是不想在奇怪的地方鍛鍊了,只好選擇躺平,起碼這種復健模式稍微不那麼羞恥。
為了讓自己的腰肌不要這麼早勞損,季末想了無數個方法來打岔。
比如——
「我給你剪頭髮吧。」季末氣喘吁吁地抓著莫狄的長髮,說道。
「嗯。」莫狄嘴上答應得好好的,身體卻又壓下來了。
季末欲哭無淚,小聲哼唧:「剪頭髮……」
結果到最後也沒剪成。
再比如——
「白大哥打電話來了……」季末啞著嗓子說,他摟著莫狄的脖子起起伏伏,伸手指著桌上放著的通訊器。
莫狄居然能抱著他去接電話,接聽鍵按下的那一刻,季末只能盡全力用正常的聲音說一句「白大哥我沒事」就趕快噤聲。
通訊器再度被擱置在桌上,季末看到臉就燒得厲害。
還有——
「我的鼠兔……嗯……它不喜歡黑色的毛毛!」季末說得斷斷續續,「你看它……它都哭了!」
莫狄的混血狼一下一下用鼻子拱著趴在水池子上拒絕看鏡子的小鼠兔。小鼠兔一瞧見黢黑的自己就傷心,連帶著都不願意看它最喜歡的大狼狗了。
莫狄卻伸長胳膊把小鼠兔拎了過來,他親一口季末,再親一口鼠兔,小鼠兔球被親著肚皮癢得不得了,撲騰著想跑卻被莫狄按住。
他對小傢伙低聲說:「你變成什麼樣,爸爸都喜歡。你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鼠兔。」
斑頸鼠兔一下靜止了。那邊的狼犬尾巴搖開了花。
季末臉上騰地燒了一把火,他一腳踹在莫狄的腹肌上,「什么爸爸不爸爸的你不要亂講!!」真是要命,這是個精神體又不是個娃!!
然而莫狄卻順勢抓住了他的腳踝,然後轉頭把鼠兔交給混血狼。
「帶走,小朋友不要看。」
……
諸如此類的事,數不勝數。
這其實不能怪季末意志力不堅定,也不能怪莫狄血氣太旺——身體結合過的倆人本來就是秤桿不離秤砣,還偏偏是絕對契合——那簡直好比吸鐵石和鐵,稍微挨得近一點就恨不能雙雙變身打火石。
但季末總體來講還是比莫狄理智的。他敏感地發現莫狄這種毫不節制的行為其實是逃避心理在作祟——每當他想跟莫狄聊一聊之前的事,尤其是他傷害欺騙莫狄,讓莫狄親手捅了他一刀的事——莫狄就會想一萬種方法讓他說不了話。
這在莫狄心裡已經成了最大的創傷,任何人都不能觸碰,提都不能提。他殺趙昀和顧山的時候眼睛可以不眨一下,卻沒有勇氣跟季末開誠布公地談一次。
莫狄只想把人放在懷裡,除此以外所有讓他害怕的事情他統統不想,只要他感到不安,就會立刻拉著季末沉溺在慾海裡面。等兩人都饜足,大腦就都放空了。
一想到這一點,季末就感到很心疼。他現在已經從異能的陰影下走出來了,可莫狄卻沒有。季末最不願意莫狄會陷入這樣巨大的負罪感和內疚,他也捨不得總是試圖去撕莫狄的傷口,於是他由著莫狄對他放肆,由著他滿足所有的占有欲,莫狄想要什麼他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