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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口氣,決定暫且擱置這件事,莫狄知不知道他跟季初的事無所謂,只要知道他喜歡的那個恩人不是自己就好。「既然誤會已經解開,我們就正常開展工作吧。」
季末轉身往屋裡走,可那哨兵的精神力還是不依不撓往自己身上纏。他停住腳步,回身。
莫狄仍是深深地注視著他,沒有任何恨意,但季末也猜不出來這眼神到底是什麼意思。想了想,季末還是開口道:「麻煩你把精神力收一收。」都知道我不是你那一見鍾情的對象了,還纏著我作甚。
莫狄一愣。他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精神力在努力包裹季末。他趕快定神,停止釋放精神力。
季末瞥了他一眼,回屋了。
站在陽台上,莫狄吹了好一陣冷風。
他現在有點迷茫。
他之前那麼肯定地說七年前就對季末一見鍾情,現在卻被當事人告知認錯了人,他惦記了七年的恩人其實是他哥。
然而他哥已經死了。
陳劍關於自己案子的記錄里沒有提到季初,那麼季初對他來說只是個全無干係的陌生人,他沒有權限也沒有理由過問季初意外身亡的案子。想要知道具體情況,要麼去問季末,要麼就得等陳劍回來。
莫狄把煙摁滅。他想到遊樂場裡那個冷漠寡言的少年。那人雖然嘴上說著安撫不了自己,但最後還是心軟了回來,放出精神體報了警。那樣好的人,怎麼就死了呢?
季末在辦公桌前坐下。
莫狄第一天來實習,本來也沒指望能開始工作,能先把一些誤會解釋開就不錯,這已經算是取得成果了。
季末打開電腦,七年前莫狄的案情記錄還打開在桌面上。季末昨天就把所有的案卷都掃描然後還給了趙昀,留下了電子版。季末輸入鎖定指令,把電子文檔加密。
季末不著痕跡地輕嘆一聲。
他沒告訴莫狄,他筆錄里遊樂場裡的嚮導和最後救了他的那個嚮導其實是兩個人。橫豎自己確實沒能救他,遊樂場內也沒有紅外監控,死無對證的事情不如將錯就錯。
看到那份筆錄的時候,季末就愣住了。他沒想到當年在那個荒涼的兒童遊樂場遇到的哨兵就是莫狄。
那個遊樂場是他的秘密基地。每當季末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跑到那裡。
那天恰好停電了。不過季末並不怕黑。更恐怖的畫面他都見過,黑暗又算什麼。他在鞦韆上盪著,大腦放空,連哨兵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
按理來說不該這麼遲鈍的。嚮導的五感也比普通人發達,他本不該什麼都沒留意到,就讓一個陌生哨兵近身,何況那個哨兵還故意弄出了聲響。
然而讓季末感到奇怪的是,那個哨兵的存在讓他感覺非常踏實。他的接近完全沒有引起自己的警惕,就好像那個人本來就屬於他的安全區。他從來對哨兵沒有任何好感,但這個愣頭愣腦的陌生人,他一點也不討厭。
以至於他沒有產生一點離開的念頭,而是讓那個哨兵在自己的秘密基地陪著自己。
直到他感受到哨兵的精神力不受控制地波動,他知道這個哨兵的精神域非常不穩定,需要安撫。
可他沒有安撫能力。他放不出來自己的精神體。
季末在那一刻對自己產生了極度的厭惡。他第一次遇到個想要安撫的人,卻沒有這個能力。他是個半殘的嚮導。於是季末只能讓哨兵在原地等他,他去搬救兵。
可等他帶著急救嚮導來的時候,空遊樂場裡早就沒人了。
也是。季末心想。人家怎麼可能老老實實聽一個陌生嚮導的話,而且他一個哨兵,也會自己求助的。
季末很快將這件事拋在腦後。
直到七年後,看到了這份筆錄。
那時他才知道,他走了以後,莫狄跑到街上要找自己,結果精神域崩潰。而救下他的人,是自己的哥哥。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自己確實害了莫狄。要是那時帶他一起走,或者不離開,他就不至於跑出來找自己,然後精神域受到幾乎不可逆的創傷。
而在這件事三年後,他將莫狄的救命恩人,自己的親生哥哥,殺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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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心軟
「我潛意識裡也挺願意的,實話。——季末《無關記錄》」
季末衝著陽台道:「吹夠風了就回來,白部雇你來是幹活的,不是吃白飯的。」
莫狄把手裡的煙滅了,抓了把頭髮,深吸一口氣回屋。
他走到季末那裡,問道:「我的具體工作是什麼?」
季末把一個檔案袋放在桌上,推給他,避免了一切肢體接觸的可能。
莫狄接過,剛想打開封條,就聽季末道:「在正式開始工作之前,我有三點要說。第一,在這裡工作的任何內容都是絕密,如果你泄露給第二個人,我有權向塔申請對你進行處決。」
莫狄的手一下子僵住。他盯著季末的眼睛,裡面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味。季末整個人都是冷的,和在A大講課時文質彬彬溫柔微笑的季老師判若兩人。
莫狄似乎被嚇住了,季末看著感到十分滿意。
他接著道:「第二,除了工作,我們不會談其他內容。」
莫狄知道,他從季末這裡了解季初案子的希望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