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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末臉上飄起可疑的紅暈。
他一醒來就意識到了——只要鼠兔是幼崽的狀態,它就會把所有感受原封不動傳給自己……
也就是說……擼鼠兔崽就跟擼他沒什麼區別。季末臉越來越紅,把他的鼠兔崽又朝自己扒拉了一下,做賊心虛,欲蓋彌彰。
他沒來得及扭頭,眼底的想法就被白海青捕捉到了。
「啊我就說!我就說為什麼!為什麼你……啊!天啊……」白海青又震驚又好笑地指指季末的精神體,又指指季末。
難怪,自從兩個月前季末的鼠兔出來了,被所有人當掌中寶揉來捏去,季末腦子裡想那什麼的比例就直線上升。
白海青老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最後他拍拍屁股坐在了季末床邊,笑著嘆了一聲。
「你這個精神域是真的邪門。一會兒結果出來了我再跟你講。」
季末把臉又轉過來,也顧不上害臊,急切地盯著白海青。
白海青對著季末的眸子,卻沒回答季末在腦海里給他提的一串問題。
季末一直在問莫狄,但白海青不敢貿然提起。就在剛剛,邊區拉響了一級戰鬥警報,黑暗哨兵據說是瘋了,已經成了整個邊區最危險的怪物。
而且……莫狄是殺了季末的人。
他們還是愛人。
白海青在季末昏迷時就已經通過異能知道了前因後果,就更不敢想季末知道莫狄的情況之後會是什麼反應。何況黑暗哨兵……也不是一兩句就能說完的。
於是白海青避重就輕地說莫狄沒死,陳劍李俊傑都沒死,季末就已經激動得紅了眼睛。
白海青在心裡嘆著氣,他看著季末腦門上不斷滲出冷汗,便知道這是給他治療精神域的副作用——但這至少說明藥在起效,而且季末既然醒了,就脫離危險了。
季末眩暈得越來越厲害。頭頂上的那盞燈都在打轉,胃裡空空如也什麼都吐不出,卻仍然噁心得翻江倒海。他剛剛就想暈過去了,但一直強撐著等白海青說一句莫狄還活著的準話,現在他心裡踏實多了。
白海青放出柯基讓他摟著,嚮導的安撫精神力從柯基身上溫暖傳來,季末聽白海青說:「再睡會兒吧。」
他皺著眉頭,難受得什麼都想不清楚,又睡了過去。
白海青等季末呼吸平穩,才起身去不遠的一間辦公室,等著拿報告。
季末再醒的時候,已經好多了。他低頭看著懷裡的柯基,還有柯基爪下面的斑頸鼠兔,嘴角輕輕上揚。
沒過多久,白海青拎著幾頁紙走了進來。他的表情是季末從未見過的如釋重負。
白海青摸了摸他的頭髮,笑著說:「好消息。」
「剛剛你的基因檢測顯示,你那段被改造的基因徹底滅活了。」
季末有些愣地瞅著白海青。
白海青喉結上下滾動,眼眶發紅。他說出來的話像是在給死囚發赦令,每一個字都在叩著季末的心門。
「季末,你再也不會有那個異能了。不會再有預知事件,不會再做那些噩夢了。」
「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
季末嘴巴張大,他一時忘記了呼吸,下唇微微顫抖。
整個世界萬籟俱寂,他呆呆地望著白海青,大腦一片空白。
季末無比緩慢地理解著這個消息,終於意識到他精神域的變化都不是假的。巨大的喜悅和心酸席捲而來。呼吸滾燙,他眼前一片模糊。
季末被這個好消息弄得動彈不得,直到床上的柯基舔了他一口,才堪堪回神。
白海青拍著他的手安撫他,季末壓著喉頭的哽咽,問了一個又一個問題,關於他的實驗的,關於他父母的,關於黑潮計劃的,關於異能的……白海青都一一回答,事無巨細。
季末也得知了他的救命恩人。
把他從瀕死邊緣拉回來的,是一個有異能的年輕大夫,叫羅安。
不分晝夜研製藥物,在最危險的地方偽裝著真實意圖的人,是成偉。
「這個小羅,啊雖然我們都叫他小羅,但他比你年齡大,我算算哈……」白海青掰著指頭數了幾個數,「比你大兩歲。」
「他就是你當時在爛尾樓,請吃烤肉的那個羅主任的兒子。」白海青笑著說,「巧吧?都是命。」
「虧著你把人家爸爸給你的打火機帶過來了,你是不知道那裡頭藏了啥!」
……
他們又聊了一會兒,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季末回頭去看,是一個年輕的嚮導,臉上帶著欣喜和急迫,看向他的眼神像是他們已經認識了很久。季末一下就知道這是誰了。
他微微一笑,朝羅安點頭,說:「您好,羅大夫。」
羅安卻在原地怔了一下,似乎很驚訝。
白海青招手讓他進來,羅安趕緊往裡走。從暗處走到燈光下的時候,白海青和季末的眼睛都睜大了——
羅安身上的衣服染著好幾片干透的血,還沾著沙,像是剛打完仗。
他不自在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對白海青說:「我剛從營地那邊回來。」
白海青立刻瞭然。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沒把話題進行下去。
「你感覺怎麼樣?」羅安問季末,完全是醫生的語氣。
季末抿了一下嘴唇,說:「我很好。白部跟我說了您救了我的事。」他頓了頓,看向羅安,目光真摯。「非常、非常感謝羅大夫。您救了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