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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蹊的心房猛地被一隻手狠狠地攥住的感覺,她推了推柳依依:“我過後再跟你說。”
言蹊走近了一步: “陶陶,對不起,本來今天說好要去接你的。”
安之沉默著搖了搖頭。
柳依依看了看她們,索性加把火:“你可不是要道歉嗎?安之今天身上又沒錢,手機又丟了,還在大風大雪裡等你那麼久。”
“二舅媽,”安之微微偏過頭:“沒有啦,就走了幾步而已……”她牽動臉頰牽動酒窩笑起來,等把臉轉向言蹊的時候,笑容已經很真實了,“姨姨,我又不是小孩子,可以自己回家的,今天是意外啦。”
“就是手機丟了,好可惜,都怪我不小心。”
“丟了就丟了,我再給你買。”
“二舅媽把她舊的給我了。”
“哦……”
柳依依在旁忍得牙疼,也不想管了,乾脆趁早回家抱老公算了,她擺擺手:“那我就先回了,大冷天的。”
“二舅媽,衣服。”安之伸手想把外套脫下來。
“不用,給你吧,等你大幾歲也能穿了。”
安之道了謝,柳依依盯著她,掐了下她小臉蛋,眼尾瞥了瞥言蹊,決定再多嘴一句:“明天出門別穿那麼少,小孩子家家的,凍壞可怎麼上學?”
安之趕緊阻止她不讓她繼續說下去,給她開門。
柳依依走了,氣氛頓時尷尬下來。
安之對著言蹊笑了笑,把行李箱拉過來想要上樓去。言蹊握住拉杆,想幫她的忙。
“不用了,姨姨,很輕的。”安之自己提著就走上樓,言蹊無所適從地站著。
她懊惱地按了按頭,跟著上了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陶陶……”
安之笑容虛浮,然後說:“嗯,姨姨,我累了,我想進去睡了。”
門一關上,安之就蹲坐了下來。房間裡沒有開燈,長外套把她裹得崩崩的,她全身無力,只能靠衣服支撐著。
言蹊也許沒有發覺,但是安之知道,高既明在她的心目中地位是很重要的,以往她不會忘記自己的,就算有工作或者有事情她需要忙,也要讓自己知道,確保她的安全。
如果她們只是普通的親友關係,今天只是一連串的意外發生在一起,她也能光明正大地抱怨幾句,不會這麼難過,這麼委屈……
如果她不喜歡言蹊的話,她能夠把自己當小孩好好向她抱怨幾句。但她喜歡言蹊,她希望她把她當大人,然後言蹊能夠發覺她的委屈。
安之趴在地板上,心裡有個聲音:這應該只是個開始吧?以後她在言蹊心目中的地位會慢慢慢慢地退後。
她以為她能夠進國家隊去比賽,她沒能做到。自從廖承宇跟言蹊不可能後,她也以為能再多跟她撒嬌幾天。
事與願違,無能為力。
安之默默咀嚼這兩個詞給她帶來痛楚,還有嫉妒。她從沒這麼嫉妒過一個人,嫉妒他跟言蹊談過戀愛,嫉妒言蹊喜歡他,嫉妒他的性別。但理智告訴她,她是沒有權利去嫉妒的,也沒遇權利去委屈。
但她就是控制不住的難過,委屈和嫉妒。
很痛苦。
言蹊在客廳來回走了好幾個圈,想要去敲門的手好幾次伸過去又收了回來。
隔天早上,安之發現言蹊在等她。
“我送你去學校吧?今天期末考試吧?”言蹊看著她微笑。
安之知道言蹊是在對她示好,她莫名覺得鼻酸,咬著唇不說話就走出了門,她沒有看到言蹊在她背後蹙起眉。
安之裹緊圍巾,垂著頭數著腳步走著。
一步,兩步,三步……
耳邊的風聲,旁人說話的聲音,車聲……是她嗎?
安之用餘光一瞥,不是她的車。
她失落地繼續走,覺得自己好矯情。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喇叭,安之的心一跳,不由自主的頓住腳步。言蹊開著車子徐徐地來到她身旁停下。
搖下車窗,仍是溫柔的笑意:“好了,快上車,不要遲到了。”
安之咬住唇好幾秒,終於上了車,言蹊見她乖巧上車後笑眼彎了彎,自然地伸手過來想要揉揉她的頭髮。
安之把頭一偏,言蹊的手落了個空,她一愣,短暫地失言。然後收回手開起車。
路上還有積雪,言蹊開得特別穩和小心。車裡安靜溫暖,沒有人說話。
言蹊過了一會兒說:“下午考完我來接你,我們去吃你想吃的好不好?鰻魚飯還是芝士火鍋?”
安之揪了揪衣角,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到了學校,安之下了車。
“陶陶?”言蹊從車窗探出頭來,寒冬的早上,她的容顏迷人地像畫報里的封面女郎。
她仿佛想要說什麼,卻仍舊沒說,只是對她笑了笑:“加油,我先去上班了。”
安之怔望著好一會兒她離去的車跡,覺得自己簡直矯情到了極點。
下午考完放學,安之走出校門,就看到了言蹊的車子,她應該很早就到了,被後面好幾輛車圍著。
安之走到她車前,言蹊正靠在座位上用手機看書。她通常不喜歡用手機看書的,嫌棄屏幕太小。安之猜她是等了一會兒太無聊了。
“嗯?考完了?我們去吃東西吧?”見到她後,言蹊把手機放一邊,依舊是溫柔的語調。
她越對她好安之內心就越難過,越酸楚。一邊討厭自己矯情一邊暗自難受。在這種說不出口的煎熬中,她反而站在原地不動。
言蹊稍微愣了一下:“不去嗎?”
安之垂著頭不動,也不走。
言蹊後面的車子的家長接到孩子往外開走了,只有安之還杵在原地。
言蹊皺眉表示疑惑,想著到底有什麼問題,她搖了搖頭,“陶陶,我不懂……”
“你是不是還在生氣?”言蹊只能猜一猜。
言蹊默了默,微微嘆氣:“你上車,我們回家再說好不好?”
她們兩人僵住這裡有一會兒,有很多同學看到安之就站在車門前,就是不上車,投來好奇的目光。
許嘉爾更是如此,她站在原地已經看了一會兒,眼神探究。
她離著她們有好幾步,喊道:“小班長,什麼事情啊?”
安之也不知道自己哪條神經搭錯了,居然回過頭去說:“你等等我,我們一起去吃飯。”
“啊?”許嘉爾一臉霧水。
“我們以前說好要一起去吃飯的,你還記得嗎?”安之從眼神傳遞給她“拜託你,配合我 。”
許嘉爾的表情從驚訝到瞭然:“哦……那就一起去吃吧?”
“好的。”安之轉過頭,看著言蹊:“我和她去吃飯,姨姨,你先回去吧。”
言蹊沒有回答,她只是看著安之,表情冷靜。足足有三四秒,她重複地問:“你現在要和她去吃飯麼?”
安之想要去細看她的表情,心揪成一團,理智像是大海里漂泊的小舟,哪裡都靠不到岸。
言蹊已經點頭道:“好吧,你們去吧。”她撤回目光,發動了車子,安之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言蹊最後說:“記得手機微信綁定我的卡。”
她後面的車子都已經開走了,給她清空出一大片路段,不知道是車子的性能太好,還是她的情緒波動,車子“咻”地一聲就飛揚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還是說一下這章的改動。
我改了兩次。
第一次是在剛發布不久,有個讀者告訴我說有點邏輯不通。
因為在原文第一稿寫了“手機沒有充電,已經沒有電了。”這一句和後文的“手機在她的衣兜里,也沒有響起來。”
“因為手機已經沒有電了,那它不就不存在會響起這種情況了”,這是她說的原話。
只不過我當時像表達的是一種心裡狀態,“一種內心的期盼,明明知道它不會響起,還是期盼它響起來的”心理,因為這是我的親身心裡狀態。後來我覺得表述不好,何況並不是很多人都能夠理解。所以我改了。
然後之後的吐槽劇情,吐槽旁的,甚至還說暫時不看了轉看其他文還有不少應和的評論,(我還算能接受)我不能接受我“人設崩”這個評論。
我昨晚想了整晚,並不覺得有崩的情況,反而覺得前後對話可能會有更好的銜接。
我之前有過丟手機還能打通的情況,但想了想還是改成大部分人會發生的“關機”現象。
有評論說這麼改反而拉近了安之與言蹊的關係讓人覺得怪怪的,也改掉了言蹊對前任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