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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快點刷牙洗臉吧。”
安之臉紅了紅,為了掩飾還故意兇巴巴道:“還有,穿鞋子!”
“遵命遵命!” 言蹊淺淺地笑道。
兩人到洗手間刷牙洗臉,擦好辱液日霜。
安之先把維他奶放到微波爐去熱一熱,這個小小的微波爐是二手買來的,冬天就派上了用場。
拿著溫熱的維他奶遞給言蹊,再把兩顆撕掉真空獨立包裝的蛋黃蘇放進微波爐10秒。
“小心燙。裡面的鹹蛋黃會有點化開的。”
外皮蘇脆,蛋黃濃香微咸,還有柔軟到可以拉絲的麻薯,一口咬下去,口感豐富軟糯蘇香,甜而不膩。
“唔!” 言蹊滿足地微眯起眼。
“好吃吧?”安之笑著問她。
“嗯,好吃。” 言蹊附和道,兩人對視而笑。
“你今天不去上班嗎?” 吃完安之問她。
“嗯,不去了。” 言蹊吃完窩回她的床,悠哉悠哉地刷手機。
安之抿唇笑笑,坐回書桌看她的筆記。
兩人各忙各的安靜了一會兒。
到了中午,她們要到了柳依依那邊去了。
言蹊穿了安之的白T恤,牛仔褲,還有件寬鬆的藏藍色毛呢制服外套,衣領鑲了一條紅邊。
言蹊工作的這些年很少穿牛仔褲了,特別冬天,她只穿長外套,襯衫,裙子或者西褲。
這一身搭配在她身上好看極了,特別青春,就像僅僅大了她幾歲的樣子,差距沒有那麼大了。
安之的心思已經往別處飛了。
“內衣就……” 安之不好意思低著頭。
安之的內衣對言蹊來說小了。
“嗯,那就不用穿了。” 言蹊綁起頭髮,拿過安之放在床上的襪子。
“這雙兔子的襪子就給我穿了啊。”
安之的牛仔褲給言蹊穿有些短,幸好她穿了長靴。
收拾完畢,她們出了門。
她們走在大學校園裡 ,陰天,昨夜積累的水滴從綠葉滴落,空氣聞起來都有一股水汽。
安之很開心,她臉頰上的酒窩始終深凹著。她也穿了件差不多顏色的大毛衣,修身的牛仔褲,腳下蹬著一雙小白鞋。
“希望不是你二舅媽做飯。” 言蹊擔心道 。
“不會的,二舅媽就沒做過飯。”安之笑,餘光去瞧言蹊垂在身側的手。
“我想也是。”
去教工公寓要走不短的路,而跟在心愛的人旁邊,這段路程卻恨不能越長越好。
她的一腔少女火熱的心很想訴說卻怕燙到深愛的人,只能凝視。
她原本想壓抑,原本想遠離,看不到就不會想要,一心以為早已凝固在心間裡,眼神卻還是出賣了她。
她也是自知的,只能看一眼,躲一眼,再偷偷看一眼。
到了的時候,柳依依打開門瞟她們一眼就笑出聲:“Wow ,這是親子裝還是情侶裝啊?”
安之和言蹊的臉不約而同地僵了僵,言蹊白了她一眼,安之也是尷尬地笑。
午餐是言以西準備的牛排,還準備了薯條。煮了果酒。
安之終於被允許喝了一小杯。
柳依依全程盯著她們,意味不明的笑。
言蹊覺得莫名,也懶得理她,只有安之心虛的不太敢加入話題。
吃完飯,言蹊叫了車,安之看著她上車,同她揮揮手。
很久沒跟她呆這麼長時間了,她有些戀戀不捨。
“回去吧,”言蹊也沖她揮手。
安之心裡又酸又甜,忍不住奔過去。
言蹊見她過來,讓司機先不要開車,詢問地看向她。
“姨姨……你回去後跟我發簡訊?”
原來是這樣,她笑著點頭:“好。”
安之在原地目送車子開走。她心裡的甜壓過了酸,像蜜糖一樣冒起泡泡來。
她歡喜地差點要抱住校道旁的樹,整個下午,酒窩就沒下去過。
等到了她的信息。
在大二的時候,安之和言蹊再次恢復了以前每天必須要聯繫的習慣。只是她們電話打的少,多是微信多。
日子也沒大的變化,安之依舊上課,做實驗,聽講座,偶爾和楊蒙蒙逛街,去參加社團活動。
言蹊上班,偶爾應酬。周末回言家老宅。
安之半個月或者一個月也會回言家老宅陪伴言爺爺和言奶奶。
晴天,言蹊說今天出太陽了,但還是很冷。
雨天,安之說姨姨注意別著涼。
雪天,安之說想出去玩雪,跟同學打雪仗玩了,言蹊問她贏了沒有。
早上,言蹊說她起晚了,沒吃早餐,就去台里的食堂買了茶葉蛋。安之把早上吃的蛋黃蘇照給她看。言蹊感慨想念蛋黃蘇。
安之說買點寄給家裡去。
言蹊說不要寄到家裡,寄到電視台這邊來。
安之好奇地問她有多久沒回家裡了。
言蹊就沒回了。
安之咬著紙巾想,難道是因為自己不回去,所以言蹊也沒家裡住?
中午,安之去食堂吃飯,叫了芹菜炒肉,烤雞腿。拍給她看。
言蹊拍了西紅柿炒蛋,配字:鹹的。
安之笑,微信卻回了“哼!”
傍晚,堵車,言蹊給她拍堵成一列的長長的車尾巴。
安之回她:“還在實驗室。”並拍了一張穿白大褂的照片。
言蹊本來堵了十幾分鐘了,在車裡百無聊賴地。車裡放著音樂,她有意無意地跟著哼。
手機震了下,她滑開,安之梳著丸子頭,穿著白大褂,笑臉盈盈,酒窩甜甜的。
她禁不住也露出微笑。
晚上,偶爾會像以前一樣看電影。
“看了很多遍,還是覺得《肖申克的救贖》好看。”
“姨姨,你能不能學摩根弗里曼念台詞……”
“……”
等到睡覺時,她們會互換“晚安。”
晚安,言小五。
晚安,小兔子。
安之捧著手機,對著“小兔子”那三個字看了好幾遍,她喜歡言蹊給她的一切稱呼。
每一個都咀嚼回味好多遍,甜蜜又安心。她不敢多想,能夠這樣的相處已經讓她很滿足了。
……
安之想,從很小的時候,她們就自有一套屬於她們的相處模式。
她們粘著彼此,喜歡親近彼此,也會分開,也會冷戰,但冥冥之中卻有種說不出來的羈絆,調整她們相處的模式。
也許,還會有新的相處方式。
只要想到這個可能性,她就無法不神往。
第103章
陰涼的車廂, 隱隱的車動聲, 還有鄰座有小孩聲音。安之在昏沉中歪了下頭, 從旁邊人的肩膀掉了下來。
有一隻手過來扶起她的頭,安之順勢靠上她的肩膀,往窗外看去, 是一望無際的綠色, 遠處有淡色的山巒,格子狀的田地。
安之緩緩地眨了眨眼皮。
“做夢了?” 言蹊輕聲地問。
大二結束的這年暑假,安之迎來了她18周歲的生日。而她做了一個決定, 就是回去她生活了五年多的出生地。
言蹊調了一周的假, 陪同她前行。
她們搭乘高鐵, 在路途中安之睡著了,在一片朦朧中她的四肢似乎又縮成了小小的樣子,坐在對她而言寬大的座位上, 而她的旁邊是戴著墨鏡閉眼休息的陶臻臻。
她意識怔忡,一時恐懼起來, 仿佛這十三年的成長一瞬都消失了, 而她從未遇到過言蹊。
直到言蹊的手過來,直到她開口問她, 安之一顆心才慢慢落下來, 她本能地靠近言蹊, 搖了搖頭,“沒。”
言蹊對著她笑一笑,拍拍她讓她繼續睡。
高鐵到站, 她們打了車,到了鎮上。
七月的鄉村夏意漸深,遠離了城市的喧囂,綿延起伏的山巒下是大片的田野。
村里不荒涼,代步工具多是電動摩托車,自行車,也有私家車。只是樓房各異,有的高,有的低,看出是自家建的,沒有什麼一致性,還有每個村必有的宗祠,宗祠旁有棵很老很老的樹,樹幹很粗,上面繫著許多紅色的布條。
安之來之前問陶臻臻要了地址,還有親戚家的電話。這麼多年來,她們一直沒有回來,房子都是托人打掃。
從小在現代化的都市長大,最多也就是大學社會實踐,或者實習時來過鄉下地方的言蹊,對這種南方小鎮有一種新鮮感,特別是這裡是安之出生的地方,她還有種天然的親熱感。
安之以為自己不太記得這裡的生活了,可是下車後沿著小河堤岸走的時候,那些記憶就自然而然地浮現在腦海里。
外公騎著自行車帶著她去釣魚,放風箏,牽著她的手去宗祠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