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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承宇跟她走到醫院的停車場,還沒等她開口,他就笑著說,“我知道,我幫你請一天假。”
言蹊略不好意思道:“謝謝。”
廖承宇接著又道:“你現在就回去吧,我打車回去就行。”
言蹊更加不好意思,點頭,繼續道謝。
廖承宇默了兩秒,叫她名字:“言蹊。” 他嗓音醇厚,叫她的名字有股天然的深情。
言蹊忽有所感地望著他。
安之下了公車,急沖沖地跑到醫院。一股煙跑到醫院的掛號大廳門口,突然又退了回來。
剛才眼角瞄到熟悉的身影,她退回去細看,果然是言蹊。但她身旁……
安之臉色一沉。
這個男的她再熟悉不過了。
安之抿了抿唇,望著他們。
那個男的突然把手放在言蹊肩上,然後說了一大堆什麼話。安之擰著眉,聽不到,走近又會被發現。她緊緊地盯著言蹊看,言蹊沒有笑,表情也很模糊,安之讀不出來,但是她似乎有點震動,跟他說了什麼,那個男的毫不在意地笑笑,很有紳士風度地給她開門。車子開動,他還貌似深情款款地目送車子離開。
安之心裡堵得要命,像活生生吞了一塊巨石,吞不下吐不出來。
她才不承認,剛才的那幕就像會在愛情電影出現的畫面一樣!
好不容易整理好心情,進入醫院,到了言爺爺的病房門口。她剛要敲門,蕭雨桐興奮的聲音從沒有關嚴的們竄了出來,“剛才那個說是小五的同事,我猜啊就是她的男朋友。”
“哦,真的?”言爺爺的聲音。
“可不是嘛?爺爺,你看我們小五,一直獨立能幹,你看這次是這個‘同事’送她過來,還讓他上來跟我們打招呼,不是男朋友也是特別重要的人!”
“同意!那男的明顯對小五有居心,都是男人,我一看就明白了!” 言以南補充道。
“小五沒說,我還是持觀看的態度的。” 言爺爺說是說,但是連門外的安之都聽懂他語氣中的寬慰。
“我聽依依跟我講,這位廖先生追言蹊很久了,他人挺穩重踏實,人不錯。” 言以西言簡意賅說完,他向來不發表意見,所以顯得可信度特別高。
“哎呀,我就說嘛!爺爺。” 蕭雨桐欣喜道。
言爺爺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安之咬住唇,無力地蹲了下來。
第70章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安之過得糊糊塗塗, 幾乎是被日子推著走。該考試了就去考試, 該去老宅住就去老宅住。年關將至, 有工作的大人們忙到不行,加上言爺爺扭傷的緣故,以往在外住的言以西, 言以南和言蹊都爭取時間多在家裡呆一會, 蕭雨桐要帶駿駿,心姨忙著家裡的大小事務還有關注言爺爺的起居以及他吃藥的情況。
這種情況下,安之這半大不小平常又乖巧的孩子就容易被忽略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 言蹊對她的關注度也沒有以前那麼高, 她好像一下子就完全把自己當成大人了。雖然她平時給自己的自由度也是蠻高的, 但是每天至少會有一個電話,說一下今天的情況,例如回家沒有?吃飯沒有?
但是最近也都沒有。安之也沒有打給她, 因為每年年底都是言蹊最忙的時候,她不想去吵她, 而她們就這麼默認地互相冷落對方起來。
但也有可能只是安之的錯覺?
還是不是?
安之根本不敢去進一步求證。前些日子在醫院看到的那幕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 他們工作還天天在一起,那個男的明顯就覬覦姨姨, 安之害怕的就是言蹊已經接受了他。但是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什麼都不能做。
除夕夜, 言爺爺言奶奶非常開心,因為過年前言家和柳家見了一面,兩家把言以西和柳依依的婚事定了下來。
蕭雨桐開心地說:“希望明年可以聽到小南和小五的。”
言以東意味深長地說:“小南估計……”
言以南沒好氣地說:“大哥!我一定要追到她的!一定會成功了!”
言以東笑:“哦, 連大胖小胖都有女朋友,你還沒成功!”
嚇得言大胖言小胖急忙澄清:“爸,爸,我們還沒!我們還沒有!”
全家喜慶洋洋的。
晚上等全家都睡下後,安之一個人起來從車庫裡拿了煙花出去放。
接連幾朵燦爛的花朵在空中綻放,最後一大朵孤獨的在空中,逐一熄滅,燦爛之後就是孤寂,清冷的孤寂。
安之一個人站在原地很久,呼吸之間都是寒冷的空氣,凍地她臉麻麻的。
她想起她剛到言家的一年,言蹊偷帶她出來放煙花,一眨眼這麼多年就過去了。
言家很好,全家人都很好,太好了。就好像她在電影看過的那種美滿的家庭,她沉浸其中,享受著言家人對她的照顧和關愛。他們把她當作言家的孩子,她既感動又糾結。
也許是她太貪心了,她還想渴求她不該想的。
她眼眶發澀,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言蹊,她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她突然意識到這點。
只要她再奢求,她就會失去眼前的一切,失去言蹊。而她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這麼多年,受著這麼多的照顧,受著言蹊的寵愛,她已經不能想像她自己一個人的生活了。
她也沒有那種“無論孩子做錯什麼,父母永遠是最堅實的最後的港灣” 的父親,她只能是一個人。
她是不能奢求太多了 ,這麼多年言蹊沒有個人戀情生活,多多少少也有顧慮到她的緣故。她們之間隔著那麼大的年齡差,身處在兩條不同的時間洪流里,無論她怎麼追,都追趕不上。
安之望著已經空無一物的夜空,努力地仰著頭,不讓眼淚流下來。
寒假過後,正式進入了高二下學期。許嘉爾從美國回來,帶了一大堆東西發給同班同學,她戳戳安之:“春節過得怎麼樣啊?”
安之懨懨地無可不無可地答應著。
許嘉爾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小班長,我發現你不長高了?”
以往談到身高問題 ,安之都要炸毛不高興,但現在她懶懶地在課桌旁坐下,懶懶地道:“不高了就不高吧。”
許嘉爾仔細瞄瞄她,覺得她精神狀態不太好。寒假裡她會給她發微信,安之有時候回有時不會,語氣也都興致不高。
應該發生了什麼事了。
許嘉爾想了想,想要多問幾句,有同學上來問安之數學題。許嘉爾就看安之揉了一下臉,拿出一隻三菱中性筆,刷刷刷在白紙上:“你一定是這裡不明白,你看在這裡畫一條輔助線,是不是就明朗多了……”
許嘉爾看著她拿著筆在紙上列者步驟,再細細講解。
她抿著唇笑起來。
真可愛啊!可惜可惜,她不喜歡自己。
許嘉爾 第一次體味到這種惆悵。
開學過後,化學老師在班上宣布省中學生化學奧賽開始了,班上同學可以報名參加。如果在省奧賽取得好成績的話,還可以參加國家化學奧賽。這對以後考大學很有幫助。
安之精神一振,她剛好需要比賽來調適心情。這是現階段最適合她的了。
下課後,化學老師把她叫到辦公室,帶著她理清了一下高中化學的知識板塊。安之早已把高三的知識都自學完了,基本老師一說她就接下來,甚至很多高中沒有的知識概念她都知道。
化學老師非常滿意,叮囑她:“不要做太難的題,還有要關注一點有機化學。還有你以後每周五留下來做實驗,競賽會有實驗題,老師給你鑰匙。” 給了她一些筆記,鼓勵她幾句。
安之謝過老師,出了學校時候長出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她擅長的,能夠倚靠的只有學業。
安之開始為期一個月的備考時間,她分配好時間,每天除了其他科的學習,多一些時間來學習化學。經常會學到深夜,她知道她在讀書上有一點天分,可是世界上有天分的人多了,比她聰明的人也多,她更加要努力一點。
言蹊在她學習到深夜的時候來過問幾次,見她為了學業努力,她點點頭鼓勵她,就不多過問了。
“錢夠用嗎?” 她後知後覺地發現安之很久沒花零花錢了,安之微信綁定的是言蹊的卡,支付寶也是,家裡的零花錢現金也很久沒用過了。
“嗯,夠用,沒什麼需要花的。”安之對她笑笑。
“衣服,護膚品都不用買嗎?” 言蹊又問。
“不用啦。” 安之穿最多的就是校服,皮膚天生底子好,做好最基礎的保濕就行,這樣即使用大寶都可以。
“哦……好的。” 言蹊點頭,一時沉默,覺得也沒什麼需要問的了,她頓了頓,其他的私人問題,言蹊猶豫了猶豫還是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