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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雙管齊下,效果很是顯著,郭嘉的身體素質,是任誰都能看出好上一些了。

    可一向風流不羈、私底下散漫慣了的郭嘉,又哪裡受得了太規律的生活?

    被弄得叫苦不迭,見磨不過燕清,就想跟高順搞好關係,以便求情。

    可高順為人清正耿直、剛正不阿,在得到燕清這道命令時有多驚喜,在執行時就有多嚴格,堪稱鐵面無情。

    再能說會道,拿捏人心,對上一個只會跟著主公意志跑的榆木,也只有束手無策一途。

    郭嘉兩頭路都被堵死,只有大嘆三聲,想喝喝酒,還只能借摻了蜂蜜的牛乳澆愁。

    不由對燕清滿腹牢騷,時不時就要不痛不癢地刺那麼一句。

    燕清對其中緣由心知肚明,自認豁達大度,也不跟他計較。

    倒是賈詡將頭不自覺地埋得低了一些,半晌輕咳一聲,稍稍打了個圓場:“現今盜匪橫行,孫將軍又是勇而剛烈,應是路遇不平,方耽擱了。”

    燕清懨懨地撇了撇嘴:“也只能繼續等了。”

    ——通信手段落後,就是這麼麻煩。  

    數日一晃而過。

    秋老虎漸漸跑遠了,天氣也飛快地涼了下來。

    在兵營終日揮汗如雨的將士們還沒什麼感覺,而在府中坐著辦公的文官們反應就比較大了。

    燕清一向畏寒,之前還穿著一身薄薄的綢袍晃來晃去,手裡羽扇搖得優雅,這會兒已明智地換了保暖的衣袍,出入不忘披上鶴氅。

    賈詡用上了燕清教人用獸皮做的暖水袋,郭嘉則多加了幾件內襯,又在脖上圍了條披帛。

    在收到王允差人送來的、請他過府一敘的邀約時,燕清只有種“終於來了”的感覺。

    畢竟身負皇帝密令,遠道而來,王允多耽擱一日,在洛陽的局勢就不知發生了何等變幻,當然不似燕清般輕鬆從容。

    燕清刻意將他晾著,王允候了半月,也是極限了。

    山不來就他,他就去就山。

    ——倒是果斷。

    燕清微微挑眉,也不忙打開,只向二位軍師笑了一笑,趣道:“不知王大人苦思冥想下,究竟偶得了何等妙手了。”  

    與此同時,呂布正站在院裡,輕鬆舉起一大桶涼水,從頭將自己澆到腳,解了一些燥熱後,才舒服地喟嘆一聲。

    他剛在校場上忙活大半天,將那些良莠不齊的兵士練得嗷嗷叫,這會兒正熱得很,也就半點不講究了,直接讓親兵多提幾桶來。

    親兵一往那赤著的精壯虎軀上潑水,呂布就用絞成繩狀的布巾子在身上粗魯地擦著。

    第一道水是泥水,第二道好歹清了一些,但這麼一擦,白巾仍然一下成了褐黃色。

    呂布不悅地嘖了一聲,順手往脖頸上隨便搓搓,一下就搓出幾坨小泥球。

    他臉色頓時一陣糾結:“……”

    這些天他都在兵營里忙於訓練一事,陪那些動不動就躲懶,不知厲害的蠢貨在泥地里打滾,並未得空去見主公,是以在這洗澡的小問題上,就疏忽不少——貌似已有三、四日沒洗了。

    之所以這般賣力,急出個像樣的結果,是因呂布不久前琢磨明白了一件事兒。

    與其委屈自個兒同那老奸巨猾的郭奉孝修好,或是整日擔心主公不再器重他,還不如拿那些耍心眼子的功夫,換成強化自身的動力。  

    趁著主公帳中還沒收甚麼像樣武將,讓并州軍將黃巾降卒徹底吃下,成為主公手裡最強大的一股戰力。

    如此一來,他在主公眼裡的超然地位,才稱得上是不可動搖的牢固。

    等呂布沖完了澡,張遼就跟掐著點似的,屁顛顛地也來了。

    “張文遠,你來做甚?”

    呂布一邊起身穿衣,一邊看也不看他地隨便問著。

    張遼道:“那姓王的老頭兒又在附近鬼鬼祟祟,被我派人趕跑了。”

    呂布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趕跑便趕跑了,此等小事,還值得專程告於我一聲?”還想自己誇他不成?

    張遼卻是神秘兮兮地沖他使個眼色,重咳一聲。

    “你們先出去。”呂布見他這架勢,知道是有話說,即使心中狐疑,還是將親兵趕出去,關門把住,不耐煩地問道:“咋了?”

    張遼嘿嘿一笑:“你有樁事兒,一定不清楚。”

    呂布漫不經心地干毛巾搭在將還在滴水的頭髮上,三兩下揉成雞窩,很是嫌棄道:“有屁快放,休得磨嘰。”  

    自無意中得知了這樁秘事,張遼早就想尋個人八卦一下了,只是他本就年紀輕,威嚴不夠,必須在部下面前保持不苟言笑的嚴肅模樣,自然不好同兵士們討論這些話題。

    如此一來,在這偌大兵營里,也就能跟呂布高順二人好好聊會兒了。

    張遼不賣關子,直接道:“就你老趕的那老頭兒,他還帶了個閨女來,據聞是國色天香,貌美絕倫。”

    呂布不屑地哈哈一笑:“哈!就憑那厚顏無恥的乾瘦老兒,還能生出多漂亮的女兒?”

    張遼打聽得頗仔細,樂道:“是義女,非是親生,似是府中歌伎出身,只是憐其才貌出眾,才特收作女兒的。”

    呂布心裡正想著休沐還差幾日,並沒領悟到張遼的暗示,只敷衍應道:“噢。要麼是長得不美,要麼是那王老頭有心無力,收不動妾,才勉強做個女兒罷。”

    男人瞅見美麗女子,不都想占為己有?哪兒還有收個女兒,拱手讓人的道理。

    呂布覺得蹊蹺,不免稍想了想,多了幾分好奇:“那些個名門出身的士大夫,不都愛講究麼?平日連同我們這些兵子講幾句話,都嫌丟了面子,怎忽然就這般飢不擇食,連個歌伎生得漂亮點,也肯當女兒養了?”  

    張遼也想不明白這點,便極自然地略了過去,只道:“你就不好奇,他分明奉天子之詔,送布匹錢糧來,為何還帶上嬌滴滴的女兒?”

    呂布一愣,瞬間回過味來了:“難不成?”

    張遼清脆擊節,下了定論:“恐怕是存了送予主公之心,往後咱就沒準要多個主母——”

    呂布一懵,手裡的長巾,不知不覺地就掉了地。

    張遼之後具體絮絮叨叨,喋喋不休地講了什麼,呂布也半點沒聽進去。

    他只覺腦中有那麼一根弦,已經被這話給狠力崩斷了。

    待張遼同他八卦完,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呂布方如夢初醒,連喘幾口粗氣,一口鋼牙咬得咯咯作響。

    “竟敢,竟敢——”

    呂布壓根兒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氣什麼,就已經瀕臨發瘋。

    “她娘的——豈有此理!!!”

    在咬牙切齒地罵了這麼一句後,就抑制不住地似被激怒的發狂猛獸一般,面色黑沉恐怖,頂著一頭亂髮,直在不大的房間裡悶頭橫衝直撞,凶神惡煞地將桌椅狠力踹得四處亂飛。

    等屋裡一片狼藉,似被狂風暴雨光顧過後,呂布氣喘吁吁,面上的猙獰狠戾,才稍稍淡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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