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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清微眯了眼,唇角往上一揚,大步流星地走到呂布躺著的地方,開始扯覆在這具橫陳‘玉體’上的被子。
呂布剛癱得跟死屍一樣,這會反應得卻很激烈。
他一邊在喉嚨間發出惱怒的呼嚕聲,一邊死命揪著被子四角,以自己的神力與燕清的怪力對抗,同時把自己腦袋塞得更里了,儼然一副暴力也不合作的架勢。
燕清終究沒他力大,在快將被子扯爛前,面無表情地鬆了手,轉而盯上了呂布那隻隔著層薄被、起伏輪廓清晰可見的鋼臀。
於是呂布雖救回了被子,下一刻臀部就已淪陷,被燕清毫不客氣地伸手打得啪啪響了。
燕清居然從這種猶如作惡的行為當中,獲得了登徒子或臭流氓一流欺負良家婦女的快感,加上那手感雖偏硬了一些,也還是稱得上不錯的,便越發起勁兒了。
邊打還邊應景地訓道:“你有本事犯錯,有本事認帳啊!”
見他沒完沒了了,一直致力裝死的呂布登時火冒三丈,低吼道:“我不醒!安靜!誰還老吵吵!!!!”
燕清:“……”
他總算明白過來了。
敢情呂布直到現在,還以為自己置身美夢之中,堅決不肯醒來,才擺出這般寧死不屈的架勢啊!
鬧了賊大一個烏龍,燕清在感到哭笑不得之餘,也多少替呂布不經意間顯出的卑微感到心酸。
他努力寵愛呂布,想給呂布最好的待遇,配上最好的裝備,試圖糾正掉可能會要了對方命的那些性格缺陷……
哪怕不求呂布名垂青史,成為史上大書特書的一代名將,起碼也要威風八面,凜凜風光,舒舒服服過一輩子。
哪裡想到,呂布變得越發小心翼翼的源頭,卻落在了想給對方最好的自己身上。
燕清想明白這點後,也不忍心再拍打呂布,用這麼粗暴的方式逼他探出頭來了,而是一手按在呂布腦袋位置,一邊安撫性地搓揉著,一邊俯身下來,挨到邊上,小聲道:“不把頭露出來,我要怎麼再親你一次?”
呂布悶不吭聲,反應倒很誠實——窸窸窣窣間,被子往下緩緩滑動,一顆暈暈乎乎、神色迷迷瞪瞪的腦袋就露出來了。
“不是夢哦。”
從沒見過呂布傻得這麼渾然天成的模樣,燕清強忍住笑場的衝動,笑吟吟地雙手捧住這英俊又傻氣的臉,溫溫柔柔地在眉心烙下一吻,再吻了吻那對斜飛入鬢的劍眉角,再是高挺的鼻樑,深邃的眼窩,鬍子拉碴的鼻尖下方,最後才是微微顫抖的薄唇。
儘管是最後才碰到的,卻長長久久地落在了那裡。
呂布一眨不眨地看著這張近在咫尺、越發顯得漂亮得不像話的面龐,眸光漸漸從痴然轉為震驚,又從震驚轉為無措,再從無措轉為欣喜若狂。
放在被子底下的手,不由自主地就拿了出來,戰戰兢兢地搭在燕清背上。
燕清察覺到他已緩過神來了,迅速將臉上的笑一收,吻也停了,往後一退,居高臨下地瞥著呂布,似笑非笑道:“終於醒了?”
呂布:“……”
緊接著,燕清就在神智回爐的呂布面前,充分演繹了什麼叫翻臉如翻書。
見呂布遲遲不答話,燕清不由蹙了蹙眉,臉色一沉,往他臉上狠狠一捏:“還愣什麼?問你話呢。”
呂布被那點蚊子咬似的小疼惹得清醒許多,卻還有些搞不懂這狀況,老實巴交道:“回主公,這下真醒了。”
燕清挑了挑眉,重複了下之前的問題:“你心悅我?”
呂布重重地點了點頭。
燕清勉為其難道:“姑且是看出來了。”
呂布繼續拼命點頭。
燕清徹底掌握了話語的主動權,卻未多有成就感,而是意識到自己就跟要潛規則崇拜多年的偶像了,十分微妙。
見呂布眼巴巴地瞅著自己,心裡一軟,就摸了摸他發頂以作鼓勵,笑道:“第幾次行這偷香之舉了?”
呂布小心坦白:“第二回 了。”
燕清唔了一聲:“還算老實。”
呂布又點頭如搗蒜。
燕清摸了摸他臉,循循善誘道:“我亦心悅你,只是此事不好叫他人知曉,你自個兒心知肚明,但得守口如瓶,明白罷?”
燕清表白得輕飄飄的,呂布卻似被霹靂擊中,已然一臉夢幻,愣了好半晌,才有力地點頭:“曉得的,曉得的。”
他曉得個屁啊!
呂布腦子裡還嗡嗡響。
主公……主公竟然真的也心悅他!!!!
燕清笑意更盛:“尋常夫婦間一些約定成俗的事,我們也缺不得的。只是情形特殊,需委屈下你——”
呂布已回過味來了,舉一反三,急切道:“不委屈不委屈!”
燕清看他正常許多了,就把早就準備好的話逐一拋出,正兒八經道:“你這般通情達理,那是再好不過了。我雖無法對你明媒正娶,但也不可能對你不住的。不若這樣,往後我不娶,你也不娶,不是非常時機,就儘量多與你同榻而眠,可好?”
但跟其他部下偶爾睡睡,促進一下主臣感情,還是很有必要的,燕清便不將話說死了。
呂布並非沒留意到這點,卻是毫無意見,點頭如小雞啄米——他根本是已經樂傻了,直合不攏嘴。
他剛還懷疑自個兒是在做夢,才會這般百轉千回:先被逮個先行,再被主公抱著吻得更深,又和顏悅色地問自個兒是不是心悅他……
卻不包括,自己擔心了那麼久的問題會就這麼迎刃而解。
哪怕為一勢之主,卻不娶妻生子這點實現起來會萬般困難,呂布卻清楚,燕清重信,一諾千金,都主動提出來了,就不可能是拿謊話誆騙他的。
他再不用擔驚受怕,杯弓蛇影,疑心下一刻就冒出個大家閨秀來,成為主公夫人了!
呂布樂得一蹦三尺高!
他也的確付諸了行動,情不自禁地站起身來蹦了一蹦,惹得地面微震,守在外頭,離了有三丈的典韋都忍不住告罪一聲,詢問情況了。
燕清眼皮一跳:“收斂點。”
呂布應得飛快:“噢!”
燕清嘴角抽抽,好笑又好氣地指出:“你這臉快笑裂了。這麼走出門去,還不得被人一眼瞧出來?”
那些成天勾肩搭背,嘻嘻哈哈,五大三粗的遲鈍軍漢還好,謀士們卻是心細如髮,慧眼如炬的。
尤其同他最為親厚的郭嘉,平日裡要瞞著,燕清都得費一番功夫,而就呂布這痴痴傻笑,望著他渾身冒幸福的粉紅泡泡的熊樣,立馬就能被猜出七八來。
燕清倒不認為更像是友人的郭別駕會因此事對自己生出異心來,而更擔心對方怕會直接針對呂布設個圈套,來個笑裡藏刀的陰人於無形,叫這二傻子被賣了幫者數錢那種。
呂布一朝美夢成真,燕清說啥都好好好,還樂呵呵的,渾然不在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