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頁
便只親自伺候著燕清洗漱後,老老實實地摟著他,並未多加溫存,而只單純地睡了一覺。
對他的這份體貼,燕清自是極歡喜的。即便翌日少有地醒得比呂布要早一點,他也不忙起身,而是安安靜靜地繼續偎依在對方暖融融的懷抱里,難得賴了會兒床。
最後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才笑眯眯地將還熟睡著的呂布輕輕吻醒。
於是對呂布而言,從那天起,就再沒有能比被最心愛的主公用甜蜜地吻喚醒,要來得更美好的清晨了。
因著這點,他送燕清去流水樓時,步履無比輕盈,幾乎是飄著過去的。
等到了門口,燕清就不讓他再送了,忍俊不禁地目送他背影遠去,正要入內,袍袖就被一手給不緊不松地拽住了。
“奉孝,”燕清不用回頭,都能猜出會幹出這玩鬧把戲的人是誰,不由揶揄道:“你昨夜歇得可好?”
郭嘉卻有些意外,挑了挑眉:“主公不是素來反對……”
燕清理所當然道:“你平日喜去煙花柳巷,行些尋花問柳的風流事,我多約束你些,不過是怕你染上髒病,身體吃不住那苦頭。你若肯稍收了心,正經娶妻生子,哪怕多納美妾,只要身家清白,我都只會樂見其成的。”
郭嘉一聽自家容顏昳麗、端雅清正的主公又以老父一般苦口婆心的口吻,對年歲分明還長上些許的自己進行諄諄教誨,就抑制不住地嘴角抽抽,實在難以生出感動來。
燕清還要再勸他什麼,他實在受不住了,便壓低了聲音,反敬一句:“自然比不得主公與主母間既如膠似漆,又相敬如賓了。”
燕清眯了眯眼,作勢要去捏他臉,卻被身體已在細心調養下大有增進,比常人還略好一些的,平日還有偶爾鍛鍊一下的郭嘉靈巧躲過。
郭嘉得意洋洋地抬了抬尖尖的下巴,慢條斯理地輕擺了下流光溢彩的朱雀羽扇,到底不敢搖的幅度大了,就怕又惹火燒臉:“如何?”
燕清微訝之後,就滿是老懷寬慰了:“你日後若能保持這種狀態,我就真能放心了。”
郭嘉眼皮狠狠一抽。
而不遠處,由木牛流馬載著悠然行來的諸葛亮,恰將這一幕收入眼底。
他若有所思,不由自主地摸出原已放入懷中收好,只為有備無患才帶著來的摺扇。
第234章 奇思妙想
等閒扯完了的燕清與郭嘉一前一後地進了流水樓,行至再熟悉不過的廳堂時,不出意外地看到,賈詡和荀彧早就到了,各自整衣端坐,埋首於眼前公務。
聽得廳門處的動靜,立即起身,向燕清行了一禮。
“不必多禮。”燕清心情頗好地落了座,笑道:“一會兒我欲在此接見一位年輕後生,聽他詳細闡明一些觀點意見,也要勞煩諸位先將公務擱在一旁,與我一起聽上一聽。”
年輕後生?
是打哪兒冒出來的,竟得主公如此另眼看待?
不難聽出燕清語氣里的期待,三人不約而同地挑了挑眉,神色間除了意外,還有幾分相似的微妙。
卻默契地不多問,而是彬彬有禮地應了下來,於唇角嗪著如出一轍的微笑,看向廳門處受下人引領,徐徐步入的青年。
賈詡是在場人中唯一一個不等諸葛亮開口,就強烈地感到眼熟的。
他默不作聲地看著這身量挺拔的青年向他們行禮,摸摸須髯,很快就想起來了:“諸葛子瑜,是你的什麼人?”
諸葛瑾雖稱不上是賈詡的直系下屬,卻也因頻頻立功,得以晉升而在他心裡留下了點印象,又因此人著實愛將自家才華橫溢的弟弟掛在嘴邊,連賈詡都略有耳聞。
不過,諸葛瑾生得一張被友人侃為’驢面’的長臉,而作為他弟弟的諸葛亮則不具這一缺陷,端的是風姿靈秀,丰神俊朗。
否則憑他們眉眼間的相似,早在第一下就得被慧眼如炬的賈詡認出來。
諸葛亮笑著一揖:“賈使君所言,正是家兄。”
賈詡點了點頭,燕清莞爾接道:“子瑜也很不錯。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他前不久才被派去督運貢品,出使朝廷罷?”
哪怕不再似最初的那般刻意,但出於本能,對這些青史有名的人的動向,燕清還是頗為了解的。
近乎全能的臥龍當然是千好萬好,可公私分明、善解人意,又是天生的外交家諸葛瑾也是十分可貴的稀缺人才。
諸葛亮眼睛微微一亮,心裡飛快掠過一抹受寵若驚。
賈詡聞言,也有些意外:“正是如此,再過上半月,子瑜就該回來了。”
既然諸葛一氏都深得主公看重,他的態度,也當轉變一些了。
於是賈詡的笑越發溫和,對這器宇軒昂的青年學子之前所懷的幾分漫不經心,也被鄭重取代。
在得到燕清首肯後,就認真考校了諸葛亮的課業幾句。
自燕清接管豫州後,實質上一直負責打理豫州境內大小事務的都是賈詡,諸葛亮對這位低調慎微、決事公平的智者也十分尊敬,也萬分清楚這是在主公和其重要幕僚面前顯露的大好機會,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答得非常漂亮。
郭嘉一直是笑眯眯的模樣,目光時不時在那般做工精緻的摺扇上流連,流露出幾分若有所思,卻讓人無從得知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荀彧始終保持著淡淡微笑,偶爾輕輕撫掌,表示讚許;而燕清眼中,則從頭到尾都是滿溢的慈祥,就如看待自己優秀的子侄。
哪怕如今家大業大,不知不覺地就戒掉了到處搜刮挖角的毛病,可對於送上門來的良才美玉,果然是永遠都不嫌多的。
在欣賞了這一會兒後,燕清見佇立廳堂正中的諸葛亮面色看似從容,實則精神高度緊繃,赫然嚴陣以待,不免有點心疼,笑道:“此地並無外人,不必太過拘束,先坐下吧。”
諸葛亮揖身作謝,便擇席落了座。
燕清看著他坐下了,莞爾道:“左壺為果茶,右壺為熱湯,方才文和問你話問久了些,怕不是感到口乾舌燥了?不妨擇喜歡的飲上一杯。”
諸葛亮動作一頓,半晌才回道:“多謝燕公。”
燕公溫柔親切的程度,遠不是傳言中那簡簡單單的‘胸懷寬廣,溫厚恤臣’這八字能概括的,也著實出乎他的想像。
諸葛亮不再似剛才那般拘謹,而是真按照燕清的叮囑,手不顫巍地倒了杯果茶,稍微抿了幾口,潤了潤唇舌。
燕清讓他放鬆得差不多了,才放下心,微笑著切入正題:“昨日那場雅集之中,眾人分明在討論如何取荊州,你卻偏偏提起割據益州的劉焉,如此捨近求遠,是為何故?”
提到自己珍藏已久的論點,諸葛亮倏然眸光熠熠,朗聲道:“恕亮直言,燕公現位列諸侯之首,割據大片疆土,可謂縱橫寰宇,名滿天下,略不世出也。若真思取荊州,只憑兵力強征,有百戰虎狼之師,定將勢如破竹,易如反掌;若多些耐心,憑您身邊那如雲智士略施小計,再輔以大軍施壓,即可策反其部,怕是無需費上一兵一卒,就可將其納入囊中。既是如此唾手可得,又有何必要,專程去論什麼戰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