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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報信的兵士也不敢妄擾,只老老實實地候在外頭。

    還是郭嘉因思考過多,嚷嚷著太費腦子,非要廚房做點糖酥,燕清才中途暫停,準備陪諸幕僚用完膳再繼續時,看到的他。

    他們沉默著魚貫而出時,那兵士雖也跟著跪拜在一邊,卻是緊張得渾身發抖,一時半會不敢主動開口,還是因城門守兵的服飾著裝同燕清的親兵大不相同,才被燕清一眼分辨出來,溫聲詢道:“可是哪位城門校尉派你前來,有事要稟?”

    那人受寵若驚地抬頭,激動得滿臉通紅,囁嚅幾番,才把話清晰明了地說了一遍。

    燕清:“……”

    昨天來復命的信使還道,大軍起碼還要三五日的,怎麼呂布卻到得只比他晚上一步?

    雖有這麼個疑惑在,但久久不見的愛人攜勝歸來,湧上燕清心頭的,更多還是喜悅。

    遂將開到一半的會議改至明日,命人籌備今晚的慶功宴席,然後親自領著眾人迎接呂布去了。

    呂布行至半途,便解散了軍隊,給將兵們放了三日的假期,容他們歸家團圓,便將圍觀群眾的大半關注給分散到各自家人頭上了。  

    他緊接著快馬加鞭,靈活萬分地穿過街道,目標明確地直奔官邸,一頓風馳電掣下,很快就見到了心心念念,此刻卻氣得他牙痒痒的燕仙君。

    ——真好看吶。

    呂布由衷地感嘆著,眸光冷凝。

    怎麼就能這麼心狠呢?

    “主公。”

    呂布驅馬行至距燕清還有數步之遙的地方,勒韁駐馬,滾鞍下來,跪倒在地,頭深深埋下,話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自牙縫裡擠出來的涼氣:“幸不辱命。”

    燕清看不到他藏得及時的神色,只不假思索地伸手去扶,將他拉起來後,呂布面色已恢復如常了。

    燕清雖然很想將呂布扒光,檢查有沒有什麼嚴重傷勢,到底忍住了這種念頭,只莞爾一笑,褒獎道:“有奉先在,果真是手到擒來。”

    呂布被燕清輕輕一拍,不知為何,胸腔里努力抑制的委屈瘋狂翻湧,叫乾澀的眼角幾乎要滾出一滴淚來。

    這嚇得他渾身僵硬,好險才繃住沒當場失態,半晌,生硬地扯扯嘴角:“眾將死戰,非我一人之功。”  

    說話間,他那銳利的目光頭一回沒全盤專注地放在燕清身上,而是不著痕跡地往其身後的人群,掃來掃去。

    別說是天上下來、清麗脫俗的神女了,這除了人高馬大的護衛,便是一個個明里暗裡打量著他的翩翩文士……

    那鳳縷到底在哪兒?

    燕清問的問題,沒得到回音,一仰頭看呂布臉色,才見他神光飄忽,哪兒有聽進去?

    他倒不至於因此感到不悅,只訝然蹙眉,試探道:“奉先?”

    久別重逢,怎麼一回來就走神了?

    難道還有些事情未有辦妥,有不便在別人面前說,才惹得他這般牽腸掛肚?

    呂布如夢初醒,發覺一干人都神色各異的盯著自己,他耳朵動了動,心裡發虛,倒裝得一副泰然自若:“喏。”

    不管燕清問了什麼,他應承總是沒錯的。

    燕清無奈道:“那好,看你風塵僕僕,想必乏得厲害了。你是要在我這處歇至晚宴,還是回你自己府上?”

    他對呂布的恩寵倚重,一向是眾所周知,被人有目共睹。而這館舍雖是燕清的住處,卻分了一半作為辦事公用,一些重要謀士也常常留宿……  

    況且呂布剛從冀州回來,想必有許多秘事需同主公單獨匯報,燕清這麼一問,不過是例行公事,其實任誰都知道,呂布會怎麼選擇了。

    呂布果然就毫不猶豫地選了後者:“多謝主公。”

    謀士們很快散了去,尋副將們細細了解當日戰況去了,燕清微微笑著,領呂布朝後院走。

    可走著走著,燕清就發覺呂布跟太久沒回來、迷路了似地拐到那自前刺史遷任後、就徹底空置下來的,應是給妻眷居住的麗園了。

    呂布邁開大步,就要往裡鑽,燕清好笑地拖住他,一邊往正確方向帶,一邊嘆道:“你這記性啊!人稱你飛將,可是贊你那神射功夫,而不是要你學飛將軍李廣那般,也不記路的!”

    呂布“噢”了一聲,飛快往裡頭望了一眼,的確不像有人居住的模樣,連草木都荒蕪了許多,便從善如流地由燕清拽著,走得跌跌撞撞,末了宛若萬分愧疚懊惱地來了句:“險些驚了貴重女眷,布著實——”

    燕清聽得莫名其妙,不由鬆了手,駐了足,抬起尖尖的下巴,眯眼盯著呂布。  

    呂布一臉無辜:“布可是說錯話了?”

    燕清若有所思,口吻玩味道:“許久不見,奉先卻古怪得很。”

    呂布心裡酸溜溜地哼了一聲,道這還怪得我?

    那嬌滴滴的仙女看來沒在裡頭住著,就不知到底被安排到哪兒去了……

    嘴上卻道:“恕布愚魯,不解主公之意。”

    燕清剛還只是八分懷疑,加兩分試探,這下已是十分肯定了:“有什麼話,都等你沐浴完了,好好歇會兒再說。”

    呂布心不在焉地應下,被燕清一路推搡著進了房裡,摘了武冠,又把髒兮兮的戰袍褪下扔了一地,然後赤條條地往裝滿熱湯的木桶里一邁……

    他還琢磨著哪些地方可疑,可能被主公拿來金屋藏嬌,誰知下一刻,髒得連他自己都不樂意碰的、灰和汗黏得死緊的頭髮,就傳來了被指尖輕輕梳過的酥麻觸感。

    居然是燕清紆尊降貴,親自給他清理那打結的髒頭髮團了!

    “主、主公!”  

    呂布差點一彈而起,慌慌張張地就轉過身來,就連一直壓在心頭、沉甸甸的鳳縷的事兒都被丟到了九霄雲外:“哪兒好叫您——”

    燕清也不看他,只沉聲道:“洗你的,閉嘴。”

    呂布僵了片刻後,聽出其中的毋庸置疑,唯有聽令地轉了回去。

    早在呂布進屋時,燕清就將下人給屏退了。

    只是此刻二人獨處,卻罕有地毫無旖旎之念,而是各懷心思。

    燕清耐心無比、指下輕柔地將那團黏糊糊的亂發團給一點點解開,泡入熱水中,取了皂子梳理通時,也把呂布自突然進城來的每一處反常,都在腦海中回放了一遍。

    呂布卻是心如亂麻了。

    連他自己都搞不明白,明明興師問罪的,應該是被背棄的自己才對,怎麼主公只稍微對自己好點,就感覺之前跟無理取鬧似的不是滋味呢?

    燕清忽道:“我前幾日寫的信,你都看了吧?”

    呂布心緒紛亂,聞言脫口而出:“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燕清雲淡風輕道:“正是這封。我是想讓你慢慢回來就好,不必著急,也好沿途仔細看看咱們治下的豫州,是如何一副繁華盛景……你怎麼都不聽話,非緊趕慢趕,回得這麼匆忙,將自己折騰成這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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