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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清還不領情,將他手輕輕拍開,挑眉道:“今日已經起晚了,別再耽誤太久,省得叫別人看出什麼來。”
懶惰如郭嘉都晨起跑步了,他們還在被窩裡貓著,無疑太過反常。
再用‘友愛天至,常共臥起’這點來解釋,也顯得不足了。
呂布不死心地拿起燕清的發冠,想悄悄摸地幫他戴好,卻被燕清極自然地接了過來,笑道:“至於更衣這等微末小事,我可不需你幫,管好你自己就行。”
話音剛落,呂布的臉倏然垮了下來,完全一副毫無誇張過的死氣沉沉的模樣,夾著尾巴欲往一邊去了。
燕清嘴角一抽:“……行吧,就麻煩你替我戴上。”
布復心花怒放。
等黏黏糊糊地洗漱完了,呂布被忍耐達到極限的燕清攆出主帳,便灰溜溜地去給仙桃樹澆水了。
他前腳剛走,郭嘉後腳就邁了進來,臉色還不太好看,忿忿道:“主母也太胡鬧了!”
燕清未來得及咽下的一口茶水差點嗆住,好半晌才緩過口氣來,忍笑著默認了這一稱呼:“他也是一番好意,你便莫同他計較罷。”
郭嘉不置可否地撇撇嘴,話鋒一轉道:“主公昨夜可還盡興?”
燕清眼皮一顫。
他覺得‘盡興’一詞用得怪怪的,尤其一想到郭嘉極有可能是搞反了他與呂布間的上下位置後、才會接受得如此坦然,就更感到不自在了。
面上卻不露半點端倪,微微一笑地避了避話鋒:“他征戰在外,奔波辛苦,談不上罷。”
郭嘉不疑有他,瞭然道:“主公待臣下都體貼入微,關懷備至,待夫人定只會更好。”
燕清微微一笑。
真說起來,自明確關係後,他仗著呂布對他的愛意,再不用擔心會否被背叛,倒是變得越發不客氣了……
好在郭嘉沒糾結這事多久,在略微調侃了燕清幾句,又拐彎抹角地提醒一番他帶走荀攸、為了將人拖住花了多大功夫,得有多少壇美酒才可做補償後,就乾脆利落地換了話題:“讓呂將軍再歇上一日,便可集齊兵力,一舉滅瓚。”
燕清點頭:“奉孝所言,正與我不謀而合。我已派人送出書信,好儘快告知徐榮,讓他不必再來此處會合,而可直接前往青州。”
郭嘉:“只憑他一軍,要破二十萬黃巾賊,會否太勉強了?”
燕清莞爾:“還有公瑾在徐地,可隨時北上增援。”
他已正式向朝廷上表,要將周瑜任命為徐州刺史了。
這次速取徐州,周瑜居功至偉,孫策雖驍勇,但因敵人的軍隊實在太弱,沒來得及表現,是以還沒文武雙全的周瑜亮眼。
周瑜雖年歲極輕,但除了這次大戰外,也有這些年訓練水軍、清剿山賊的積累,再有便是他出身高門大族這點,還是當得一州刺史的。
倒不是他刻意晾著孫策,而是在兗州平定之後,他定會任命孫堅為兗州刺史的緣故。
哪怕燕清用人再不拘一格,也不可能讓一對新父子同時擔任刺史這種至關緊要的職位的。
畢竟這會兒的孫策可不是史上喪父太早,必須獨當一面的小霸王,又跟周瑜感情一向極好,給對方做副手,想來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郭嘉卻有些意外:“用公瑾?”
他迅速反應過來,這意味著孫堅要頂替原來屬於荀彧的兗州刺史這一職位了:“那文若他……”
燕清無奈道:“即便我有意讓他恢復原職,經此一事,他短期內也不會輕易接受的。我也有好的安排給他,不必擔心。”
這次兗州出事,哪怕是燕清和賈詡等幕僚的有意縱容,可荀彧卻定會自認難辭其咎,哪怕燕清不計較,他也不可能接受若無其事地做回兗州刺史的。
“而且,”燕清微微一笑:“這消息傳出去後,我並不憂心文若將疑我,倒說不定能激起幾條鬼鬼祟祟的漏網之魚。”
第205章 火燒箭樓
在公孫瓚看來,就算燕清帶的是傳說中的神兵天將,只要還是憑兩條腿走路的,又未背生雙翼,就斷無可能一下飛過自己費了老大功夫修好的十重深壕。
更遑論這深壕之上,築有無數高大土台,每個土台距地足足有數丈之高;而在木台上方,則有箭樓聳立,上配備弓兵數名,就可居高臨下,在絕對安全的地方,對來犯之敵從容地進行掃射。
放在真實的歷史之中,同樣的壁壘工事,的確叫袁紹和閻柔的人馬吃盡了苦頭,連年進攻亦是無果。
而燕清並不感到半點頭疼,在親眼看到公孫瓚真築起他所知道的箭樓後,甚至還鬆了口氣。
——木頭好燒。
呂布依照燕清命令,讓惡虎營的戰士們修整了整整一日後,就著人架起這些天來由工匠日夜趕工而成的攻城器械,預備慢慢攻克這該死的烏龜殼。
誰知燕清也難得地換了身輕便的戎裝,身掛銀鎧紅披,腰配綴玉長劍,不慌不忙地催著雪玉驄,往陣前來了。
燕清自知在領兵打仗方面沒什麼天賦,便慷慨放權給愛將們,即使有需要在中後軍督戰,也習慣性穿著文士的長袍。
乍換了久違的武袍,呂布眼中飛快掠過一抹驚艷之色,然後才是愕然:“主公這是?”
心裡則飛快盤算起來。
即便主公要親自上陣,這時機未免也挑得太不好了。
過早。
公孫瓚的龜縮戰術貫徹得十分徹底,尤其前日還在典韋手裡吃了個不小的虧,更是嚴防死守,絕對不出了。
以至於目前的狀況便是,只要公孫瓚的人馬一直在裡頭縮著,他們在摧毀土壕之前,就只能在外徘徊叫戰,實際上卻奈何不得。
燕清笑眯眯地沖他比了個“過來”的手勢。
呂布身體反應得比腦子還快,屁顛屁顛地拍著赤兔過去了,半途中回過味來,不由警惕地眯了眯眼。
等到了燕清跟前,呂布便壓低嗓音,硬梆梆道:“主公休要再以身犯險,去使甚麼誘敵之計!”
“怎在你眼裡,我還成莽撞之人了?”燕清無奈一笑,卻見呂布一臉‘正是如此’的譴責,嘴角不由一抽:“且放心罷,我並無此意。”
呂布仍然警惕,只忍耐著不多言語,探究地盯著燕清瞧。
燕清輕咳一聲,低聲提醒:“你可還記得我曾使過的破冰之法?”
呂布心頭一動。
那日烈火連天的絢麗情景,足使人印象深刻,他怕是終己一生,也忘不了了。
燕清瞟瞟他陷入沉思的模樣,胸有成竹地微笑:“明白了?”
呂布還未完全瞭然,條件反射地回頭,一看那聳立在高高的土台上,仿佛在張牙舞爪、萬分囂張的木製箭樓……
燕清看他眼底瞬間亮堂的模樣,就知不必再加贅敘了,笑著那結實上臂上拍拍,命令道:“帶我去個隱蔽點的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