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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布美滋滋地咧了咧嘴,中氣十足道:“喏!”

    燕清軍從來都是秋毫無犯的——只要當地的平民百姓不參與進戰事之中,而袁紹軍得到的民心,顯然也還沒到讓百姓們自發地為他抵禦外敵的地步。

    於是等到天大亮、而自聽得喧天動靜,就躲在被窩裡瑟瑟發抖的固始民眾,終於敢慢慢探出頭來查看情況時,只剩下燕清留下的韓當及所領的一千精兵,認真清掃扔了滿地的屍首。

    至於大殺星的正主,卻似一股颶風一般,竟已跑出百來里,趕到下一個城池了。

    說要比拼速度,燕清就一定做到。

    事前偷了多少步,就給袁紹放了多少水——當然,也是為了更好地騙好大喜功的袁紹上鉤,剩下的,就是實打實的憑本事較量了。

    然而袁紹的連勝神話在有荀攸鎮守的潁陽這,就受到了嚴重的打擊,讓他惱怒地止步不前,只能冷靜下來,一邊等待後續援軍,一邊圍城攻牆,消耗對方理應不多的兵源箭矢;而攜呂布郭嘉,就如猛虎背生雙翼的燕清,則在短短五日內直下沿途兩郡,第六日時就目標明確地殺到了揚州州治、壽春城前。

    “就地紮營,燒火做飯,修整一日。”燕清擊了擊掌,含笑吩咐道:“將士們快些養足精神,明日一早便攻城了。”

    兵士們頗感受寵若驚,轟聲應是。

    燕清看向眼球遍布血絲,卻依然神采奕奕的呂布,招手道:“來,陪我去他們面前晃一圈,就一塊去歇息。”

    郭嘉打了個哈欠,不假思索道:“那嘉也——”

    燕清道:“你便回去歇了吧,不然又垮了。”

    郭嘉瞬間忘了自己的強撐,當下不滿道:“嘉早非許下之布,怎在主公眼裡,還是那般弱不禁風?”

    燕清被‘許下之布’給弄懵了一下,再看一眼同樣目露茫然的呂布,忽然就忍不住笑了:“得,那你得保證打完仗了還不生病。”再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郭嘉在公事上有多拼,哪怕積勞成疾,也能靠那點精神意志支撐到結束才倒下的了。

    郭嘉目光果真就游移了一下:“這……”

    燕清不疾不徐道:“你若做不到,回頭就虎鞭酒——”

    話未說完,郭嘉便嘴角抽抽地一行禮,果斷道:“嘉頗感疲乏,便不陪主公去了。”

    等他悻悻地走遠了,呂布才小聲道:“還是主公拿這小子有辦法。”

    燕清無奈道:“要是他有你五分強壯,我哪裡還需要操這心啊。”

    呂布聽得歡喜,不自覺地挺了挺胸。

    燕清與他說說笑笑,很快就到城前一射之地,抬起眼來,跟城牆上之人對視。

    城牆上一個穿著將袍的人,顯是剛剛得尋,在底下人的簇擁下,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在城外紮營的他們。

    燕清罕有地起了壞心眼,故意友好的沖他一笑,還招了招手。

    那人登時一木,卻未像燕清想像的那般氣得跳腳,而是身形晃蕩著被別人扶了下去,如若夢遊。

    呂布登時明了,臉色霎時一臭,燕清:“誒?”

    激將法沒奏效,他也沒怎麼在意,橫豎馳騁一路,多日不歇,誰都在強弩之末了,他當然不打算那麼快跟對方打正面。

    不過對方也摸不清他們深淺底細,自然也不會貿然出兵,便錯過這大好時機了。

    袁紹此回出征,並未帶三個兒子出去,而是命令長子袁譚臨時擔任太守,看守壽春。

    可這壽春城,但凡得用地都被袁紹給帶走了,也就剩了千把個守軍撐門面,哪兒扛得住對面的鐵騎?

    袁譚臉紅紅地,按著不知為何狂跳的胸口,趕緊搖搖頭,晃掉腦海中那張方才朝自己笑的美得跟仙人一般的面孔,回房找紙筆,要找父親求救去了。

    不管父親那邊進展有多順利……燕村夫忽然出現在這裡,怎麼都意味著天大的不詳。

    只是寫著寫著,那燕後面的‘村夫’二字,就不知不覺地拐成了‘清’字。

    ……世上哪兒有那麼好看的村夫?

    傳言果然失實,不可盡信。

    第164章 如你所願

    袁譚忍不住神遊天外,開始想入非非的時刻,被臨走前的袁紹的慈父心發作下、留給他的心腹幕僚的逢紀,也終於得到消息,火速趕至了。

    在看到袁譚‘不慌不忙’地坐在案前,氣定神閒地懸著腕子,顯然是要寫急報的時候,逢紀不由暗鬆了口氣——就算情況再危急,坐鎮此城的主帥能保持鎮定的狀態,而不是被嚇得六神無主,忙幫不上還得添亂,就比他想像的好上太多了。

    畢竟作為主公長子的袁譚,也就剛剛及冠而已。

    袁譚眼角餘光瞥到逢紀的身影,終於醒神了,不經意地一垂眼,就發覺已多了好幾個無意識中寫下的‘燕清’,不禁臉上一紅,不動聲色地團成一團,當做廢稿一般丟進火盆,好毀屍滅跡。

    逢紀不疑有他,就安安靜靜地在邊上坐下,等袁譚沉心靜氣,重新寫了封中規中矩、又昧著良心蔑稱那貌若天人的仙君為‘村夫’的文書,貼上火漆派快馬送出後,才開口道:“兩軍兵力懸殊,那燕村夫定是有備而來,就不知主公到底是中了埋伏,還是真暫不知情了。大公子且宜堅守不出,能拖上幾日,就算幾日。”

    他們當然希望會是後者,那哪怕揚州註定是守不住了,也完全稱不上賠——拿個殘破不全、又開化滯後的揚州,去換被燕清經營得富庶繁榮的豫州,再傻都知道哪個合算。

    袁譚虛心點頭。

    逢紀謹慎分析道:“城牆前不久還修繕過,堅實得很,主公又曾下令修築箭塔,短期內的守備不成問題。況且眼下城中兵力雖少,卻多是善戰精銳,箭矢糧草具都充足,近來又無雨可被利用,除非那燕村夫真有呼風喚雨的神仙之能,否則少說在半個月內,都絕對破不進門來的。”

    袁譚卻不樂觀:“這燕重光——咳,村夫聰明得很,這回興師動眾,親征壽春,只怕沒那麼簡單,多半還有後招。父親大人一路連勝,本就順利得太過了些,這下看來,唉!哪兒是首尾不能救應?分明是遊刃有餘!”

    逢紀哪兒不知?

    可要是袁紹那也出事兒,那他們這的堅守非但毫無意義,整個勢力的前景,也都充滿絕望了。

    逢紀沉默半晌,暗一咬牙,驀然下拜,懇請道:“再守亦不過緩兵之計,還請大公子速帶上各夫人公子,撤離——”

    袁譚正有此意。

    既然逢紀知情識趣地提出了,袁譚在假意推辭幾番後,便順水推舟地接受了這個提議。

    在確定此城不可能守得住的情況下,如何能將一大家子都搭上去,屆時落在燕清手裡,成為人質?

    屆時父親救還是不救,予他們而言都極其不利,對他尤甚——辦事不利,叫父親蒙受這麼大的損失,作為長子的前途,也就到此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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