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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的一聲,一期一振手中的本體被擊落,他跪在地上,目光呆滯,已然沒有了反抗能力。
“不要殺他!”審神者突然出聲阻止,他一隻手捂住傷口,艱難地走到他面前,地面隨著他的腳步留下一道深色的血跡。
“抬頭,看著我!”
見一期一振沒有反應,他又提高了聲音:
“一期一振,我命令你,抬頭,看著我!”
一期一振下意識地抬頭,滿是痛楚的眼裡還有點點閃動的淚。
審神者揚起手,一個清脆的耳光就甩了上去!
耳光打得其實不重,審神者也實在沒有多少力氣了。
他跪坐在一期一振的面前:
“你看看你現在變成什麼樣了?!”
“你身為付喪神的驕傲呢?你為人兄長的尊嚴呢?”
“如果……必須刀解你的話,你的弟弟們怎麼辦,誰來照顧他們?”
“你給我清醒一點啊!!”
一期一振猛地一顫,放在膝上的雙手緊緊握拳,幾滴淚水已經落了下來。
由符文生效的金光越來越盛,終於驅散了所有的瘴氣,再然後,金光也暗淡下去,一切歸於平息。
“對不起……”終於,一期一振哽咽著說出了口。
所有人一下子都圍了上來,令審神者意外的是,這次是小狐丸先接住了他堅持不住要軟倒下去的身體。
他用最後的力氣吩咐太郎和次郎:
“帶他們去手入室吧,拜託了!”
五虎退撲到他的懷裡抽泣。
他想對白色頭髮的孩子露出笑容,口中卻不斷有鮮血溢出,怎麼擦也擦不乾淨。伸出手打算摸摸五虎退的頭,發現手上也儘是溫熱的血。
只能無力地安慰他:
“別怕,我就睡一會,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意識,終於陷入黑暗。
小狐丸從衣擺處狠狠撕下一條,動作迅速地將審神者的傷口紮上止血。
他冷冷地瞥了一旁還處于震驚狀態的不動行光:
“你還愣著幹什麼,不想他死的話就去陣盤那裡,把遠征的人全部召喚回來。”
不動行光終於回過神,起身向前院門口的方向跑去。
時空隧道打開又關閉,鶴丸國永先走了出來,嘴裡碎碎念著:
“嚇我一跳,審神者搞什麼啊,大半夜的把人派出去又召回來,我們可都是經不起折騰的老人家啊。”
看清面前站著的人,他有些困惑:
“怎麼是你,你不是那個什麼……”
不動行光沒有理他,他絕望的目光落在隊伍末尾的藥研藤四郎身上,連說出的話都有些破碎:
“救他……求你,救救他!”
第16章 第十五章
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有個聲音問他:
“你可知道,背叛意味著什麼?”
那個時候是怎麼回答的?
“雖萬劫不復……但求問心無愧。”
審神者睜開酸澀的眼,屋內強烈的光線令他的視線有些模糊,意識仿佛還處於混亂中。回過神來,才覺得渾身上下一點力氣也沒有,胸口處劇烈的疼痛讓他有一絲劫後餘生般的慶幸。
嘴裡有點澀澀的苦味,大概是被餵了藥。屋子裡點著薰香,淡淡的煙霧繚繞,午後的和室靜謐而安心。
他把目光移到窗邊,那裡正站著一個男人,秋日慵懶的陽光灑在那一身潔白的衣服上,整個人都熠熠生輝。
像一隻孤高的鶴。
似察覺到本應昏迷的人些微呼吸的變化,鶴丸國永轉過頭,看到已經醒來的審神者,心情很好的勾了勾嘴角。
“怎麼了?”見審神者直直望著自己,他低頭看了看身上,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我在想,”審神者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你這一身平時洗起來麻煩不?”
鶴丸國永失笑:
“審神者還有力氣開玩笑,那應該是沒有大礙了。”
審神者撐著身體想坐起來,牽扯到傷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氣,鶴丸國永趕忙走過去小心地把他扶了起來:
“您可少折騰點吧,傷口再裂開就難辦了。”
審神者沒有回答他,盯著他扶住自己的手看了看,又抬頭看了看對方的臉:
“你是鶴丸國永?”
鶴丸心裡咯噔一下:
“傷到腦袋了?這下糟了,我去找藥研。”
審神者翻了個白眼,把他拉住了:
“我清醒著呢。我是想問,你怎麼在我屋裡,屋子的結界呢?”
“你都傷成這樣了,哪還有靈力維持結界。”鶴丸撇撇嘴,看他的眼神帶著責怪。
審神者聞言皺眉,心中戒備。
猜出了對方所想,鶴丸放柔了語氣:
“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你的,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太過溫柔的聲音後是長久的沉默,氣氛一時間有些微妙,鶴丸尷尬地咳了一聲:
“就算我想,那幫短刀們也不讓啊。你昏迷的時候,他們在屋子外面守了好幾天了。”
見審神者略略吃驚的表情,他又將身子湊近了一些,低聲對他說:
“即使為了救一期一振,你也太亂來了,這樣的驚嚇,我不想要。”
他一字一句道:
“我們很擔心你。”
審神者垂下目光:
“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你沒有看到短刀們抱著你急得要哭的樣子,加州清光看到你渾身是血,失魂似的一言不發,藥研的表情簡直比上陣殺敵還可怕。”
還有我,鶴丸國永心裡想著。
審神者有些意外,心裡最柔弱的一角仿佛被觸動,眼裡浮上溫和的笑意。
“這麼說來,我這一刀挨得可不虧,不如說是賺到了?”
“我的審神者大人喲,您那表情不會是哪天還想搞點什麼事出來吧。”
藥研藤四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您醒了嗎,方便讓我進屋嗎?”
得到應允後,藥研端著一碗藥走進來:
“我剛才是不是聽到什麼賺到了的話?”
“沒有沒有,你絕對聽錯了!”審神者遞上真誠的微笑。
藥研上前試了試審神者的體溫,又小心地檢查了一下傷口,才把藥端給了他:
“還有些低燒,喝過藥後再睡一覺吧。”
見審神者端著那黑苦的藥汁半天沒動,藥研推了一下眼鏡:
“想讓我餵您嗎?”
審神者立馬二話不說把藥灌了下去,苦得眉毛都皺在了一起。
“您先休息吧,這次的事,等您傷好了以後我們再好好算算。”
審神者有種不詳的預感。
“一期一振現在怎麼樣了?”審神者問出了最關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