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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谷部殿在上一任審神死後就自行刀解了。
“是因為弒主嗎?”審神者按在刀帳上的指尖微微發白。
“不。”藥研搖頭“上一任審神者是因為保護出陣的刀劍男士才犧牲了自己,長谷部殿認為自己沒有盡到保護主的職責,選擇以身殉職。”
審神者有些意外:
“我還以為這座本丸的前任們都是渣審。”
藥研失笑:
“若是那樣,大家恐怕早就暗墮了吧。我來本丸的時間並不久,讓清光殿給您說說這裡的故事吧。”
清光沉默了一會,然後用一種平靜的口吻開始了敘述。
本丸第一位審神者是個女人。沉迷於收集稀有刀劍,然而掩蓋不了自己是個非洲人的事實。審神者對刀劍並不算差,即時手入,從不重傷和疲勞出陣。只是執著於歐非的審神者最終失去了興趣,沒過多久便離開了。
噩夢開始於第二任審神者。這次是個中年男人,嗜血而殘暴,不斷地挑戰高級地圖,重傷出陣,對付喪神的碎刀毫不在意。如果僅僅是戰鬥和死亡,付喪神們並不畏懼,雖然心有怨言和憤怒,但終歸併未對審神者不敬。和前任一樣,審神者最終是自己離開的,大約是覺得太過脆弱的刀劍無法滿足自己指揮戰鬥的渴望,也可能是挑戰完所有地圖後感到無趣。
第三任和第四任審神者很相似,心裡扭曲而道貌岸然,本丸開始真正陷入地獄。出陣碎刀已是家常便飯,強制夜伽、被迫互相殘殺等一系列舉動終於令刀劍男士們忍無可忍。兩位審神者的結局也很相似,說是失蹤,大抵是成了某把刀下的亡魂。
第五任審神者是個相貌甜美的女孩,似乎很擅於玩弄人心。比起前任所做的有過之而無不及,並且懂得如何利用刀劍們之間的羈絆來進行牽制,從而滿足自己的種種欲望。作為名門後裔的巫女,審神者擁有的強大靈力使得刀劍們並不能輕鬆地解決她,無盡的絕望中碎刀反而成了一種解脫。
第五任審神者是被政府工作人員帶走的。當時的政府已經開始對黑暗本丸進行淨化。雖說對於政府來說,審神者數量稀少,刀劍不過是可以無限再生的資源。但暗墮的刀劍有極大可能成為溯行軍的力量,這是政府不願看到的。於是,對情況嚴重的黑暗本丸也就不能再坐視不理。
這種情況下,第六任審神者來了。
這是個有些蒼白瘦弱的少年,靈力甚至在第五任之上。這樣的人才,其實完全不用來黑暗本丸受罪的,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理由刀劍們不知道也不在意。當時的本丸暗墮情況比現在還要嚴重的多,刀劍們將這個靈力乾淨、性格溫順的人當做是一種對神靈的補償或獻祭。除了個別暗墮情況較輕或來本丸較晚的刀劍外,付喪神們用盡一切手段折磨審神者,發泄內心的不滿。除此以外,合戰場和淨化事宜也在消耗審神者的靈力。久而久之,靈力的虧空和身體上的損傷令審神者日益憔悴,最終倒在了合戰場上。
“如果本丸不是被第六任審神者大幅度淨化過,大家又沉睡多年,內心的怨氣已經消失大半,今天向你拔刀的絕對不止安定一個。”清光對審神者說。
審神者活動了一下已經被包紮好的肩膀,很是滿意:
“說的也是呢。那位審神者葬在哪?我哪天去祭拜一下感謝他吧。”
“大將他是死在合戰場上啊。”藥研垂下眼眸,他是那天出陣的六人之一,也是親眼見那人開啟傳送陣,微笑著同他們告別的。
言下之意,第六任屍骨無存。
氣氛一時有些沉重,審神者不知該怎麼安慰他,只得出手揉了揉藥研的頭髮。這個舉動令藥研有些哭笑不得,抬頭卻見審神者認真地望著自己: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藥研,謝謝你。”
藥研藤四郎愣了愣,收拾好藥箱,轉身欲走,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叮囑他:
“一期哥不准我們亂走,我今天帶著退偷跑出來的。一期哥他……情況不是很好,審神者殿近期請不要見他。”
“我知道了。”
審神者又整理了一會本丸的工作日誌,大量的靈力損耗和血液流失令他有些疲倦,剛準備洗洗睡了,卻見清光還在一邊忐忑地望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還有什麼事嗎?”
“我是今天的近侍。”
“所以?”
“您……”清光說著,緩緩解開了上衣的一個扣子“需要侍寢嗎?”
信息量大得審神者愣了好一會,才拼命搖頭:
“不需要。非常不需要!”
說完,又害怕傷了對方自尊心似的補充:
“我不是說清光你不好,我的意思是,我們現代社會不流行這種封建特權,這種事以後都廢了吧。你今天也累了,回自己屋休息吧。”
“……是。”
清光卻沒有走,他低著頭,思考了好一會,才小心翼翼地開口:
“審神者大人,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嗯?”
“您,信任我嗎?”
審神者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湊到他面前,眼底噙著笑意:
“那清光呢,信任我嗎?還是……想著殺了我呢?”
清光有些震驚地望著審神者,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那雙笑眯眯的眼睛仿佛隨時能將自己看穿。
加州清光緩緩搖頭。
他不會。
他答應過那個人,
永遠不會違背神格,
永遠不會給自己墮落的理由。
“吶,清光,和我一起守護這個本丸吧。”
恍惚間,他好像又聽見了那個人的聲音。再望過去,卻只看到審神者正翻著刀帳,安排明天的出陣和內番。
他說話了嗎?
是錯覺吧。
第6章 第五章
審神者打著哈欠,頂著有些凌亂的頭髮出了門。
昨晚整理資料到半夜,又花了不少時間布置房間的防護結界,審神者覺得身體仿佛被掏空。
開玩笑,這裡可是黑暗本丸,夜襲什麼的,雖然很刺激,總歸對心臟不好。審神者恨不得給屋子裡三層外三層全設上結界,最好連核彈都炸不破。
順著記憶的路線摸到廚房,果然看到一片荒廢的景象。畢竟本丸多年來只有加州清光醒著,進食對於刀劍來說又不是必須,廚房裡只有少得可憐的一點存糧。
審神者生了火準備做個炒飯先填飽肚子,再去思考如何勸服本丸一群大爺做內番幹活的難題。
食物的香氣漸漸飄散開來,審神者自詡作為一個資深宅男,他還是炒得一手好飯泡得一手好面燒得一手好開水的。
剛裝好盤,轉身便聽得一聲“喲”,審神者嚇得差點連盤子都扔出去了。
“怎麼樣,有沒有被嚇一跳。”鶴丸國永饒有興趣地觀察對方表情。
“是啊是啊嚇到了你很棒。”審神者穩住來之不易的食物,內心無數糙泥馬奔騰,表面卻依然維持著處變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