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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月勾起嘴角,眼裡帶著笑意:

    “主公對現在的自己,這麼沒有自信嗎?”

    “喂,你不要偷換概念,先回答我的問題。”

    “無論何時,主公都一直是引著三日月走出黑暗的人。您是誰,是怎樣的身份,又有什麼要緊的呢?我會一直追隨您,直到刀身折斷的那一天。”

    這便是答案,是終其一生不變的承諾。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審神者覺得自己整這麼一出,本丸怕是要炸鍋。

    他把三日月宗近趕了出去,讓他把自己剛才說的話轉述給大家。

    “您不親自去和他們說嗎?”老狐狸笑眯眯地看著他。

    “沒看我忙著呢。”低頭寫著符紙的審神者假裝成理所應當的樣子。

    “那就遵從主公的意思。”付喪神施施然起身,審神者在心裡祈禱他別亂說話火上澆油。

    “對了對了,”他又叫住三日月,“我剛才看一期一振不太對勁啊,你幫我盯著點他。”  

    三日月停下腳步,背影微微一頓,頷首應下。

    審神者很專心,貼符布陣一項項有條不紊地進行。

    他暈得越來越厲害,這個身體大概是真的堅持不住了。不過他不能亂,不能出錯,還魂的方法雖然簡單,如果不小心失敗,那就真是悲劇了。

    一切準備就緒,還差最後的步驟。

    審神者站起來環顧四周,卻沒有找到要的東西。

    他的貼身刀呢,明明應該被放在這個屋子裡的。

    無奈之下,審神者只得拉開門走下樓。

    “你們把我的物吉放哪去了?”

    意外的是,院子裡站了一大群人,自審神者來到這個本丸後,他還沒見人這麼齊過。

    所有人一起投過來滿是壓迫感的視線,讓審神者尷尬地停在走廊上。

    好了,這下真是,夠意外,夠驚喜了。

    他乾咳了一聲:

    “你們大半夜的,都不睡覺嗎。”

    正在院子角落裡和後藤說著什麼的物吉貞宗轉身向審神者招了下手:  

    “主君,您找我嗎?”

    審神者看了看他,有些無語:

    “誰把你給召喚出來的,那以後我用什麼啊?”

    “原來審神者還想再去戰場送死啊,這可真是了不得。”鶯丸在月光下欣賞著自己泛著寒光的刀刃,悠哉悠哉地開口。

    氣氛一瞬間更可怕了。

    “三日月殿已經和我們說了,”亂藤四郎投來飽含複雜情緒的一瞥“主公,您真是太過分了!”

    “大將不願意告訴我們,是不信任我們嗎?”藥研藤四郎的臉上滿是失望和沉重。

    “一定是恨的吧,”加州清光站在很遠的位置,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一定是恨死我們了吧。”

    “你這傢伙……”盯著審神者的和泉守兼定滿眼通紅,正要上前,被堀川國廣拉住了。

    雖然審神者早就料到了這個局面,但這一刻真的到來,他還是感到手足無措。  

    “各位,我……”他開口,覺得自己的聲音也有些抖。

    說點什麼呢,還是那句我不在乎你們的所作所為嗎?

    這樣一句蒼白的解釋,放在那一份份真摯的感情面前,簡直無力得可笑。

    那些思念和痛苦在漫長的歲月沉澱里,伴隨了每一次心跳,每一聲刀刃的嗡鳴,每一個被噩夢驚醒的夜,幾乎都要化為實體,和他們至死糾纏。

    “我們想知道,還有沒有被原諒的資格……我們在您心裡,到底又算什麼。”背著大太刀的小個子男孩幾乎失去了往日所有的朝氣和力量,難得來派監護人也露了面,正有些懶散地靠在樹上,不時投來在意的目光。

    “好了,”三日月宗近走到眾人面前“我已經把主公的想法都告訴你們了,你們還有什麼想知道的,以後再問吧,主公還有更要緊的事。”

    是了是了,審神者忙不迭向三日月投去感激的目光,被對方回以一個“看你以後怎麼收拾爛攤子”的戲謔神情。

    一方面,是刀劍的自責和對被他們深深傷害過的審神者的心疼。  

    另一方面,是審神者的無言以對和對自己拋下他們的心虛。

    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又是幾聲低低的咳嗽,審神者擦去嘴邊溢出的血,毫不在意自己這副樣子落到在場刀劍男士眼裡是多麼的心驚。

    “誰能借我一下本體?”他說。

    這個突然提出的要求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最先反應過來的刀劍趕忙抽出自己的本體。

    比他們更快的,一振太刀已經交到了審神者手中。

    審神者愣了一下,轉身看到後面不知什麼時候悄無聲息走過來的小狐丸。

    不是說太刀夜裡眼瞎嗎,審神者覺得小狐丸這簡直堪比獸類的潛伏能力可以去打諜戰了。

    他對高大優雅的付喪神點頭表示謝意,又遲疑了一下,望向了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燭台切光忠。

    “光忠啊,大家這些天也幸苦了,你去博多那拿些錢,明天做頓好吃的犒勞一下。”

    帶著眼罩的男人微笑著應下,這份鎮靜簡直和周圍有些格格不入。

    “大家都散了吧,明天見。”  

    “主公……”還有刀劍想上去和他說話,審神者揮了揮手,不再看他們,握著太刀走上樓梯

    審神者進了屋子,才發現小狐丸居然也跟了過來。

    “那個,”他看了看付喪神,又看了看手中的太刀“我就借一會,又不是不還你。”

    小狐丸聞言,輕笑一聲:

    “小狐並非擔心這個,還請您自便,不用在意小狐。”

    好吧,想圍觀就圍觀好了,審神者也懶得就這個問題和他爭。

    他提著太刀,走到自己沉睡著的身體邊,對著那道被匕首划過的傷口又是一刀,看著血液滴落到地上,符陣升起微微的光。

    嘖,這傷口又是幾天不能沾水了,他有些頭疼地想。

    審神者跪坐下來,回頭看了一眼小狐丸,見他還是安靜地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一副根本不打算走的樣子。

    想了想他好歹也是刀劍,什麼血淋淋的畫面沒見過,應該不會害怕,也就隨他去了。

    審神者掂量一下太刀,將它舉起對準自己,感嘆了一句果然不是很趁手。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身體什麼時候咽氣,萬一還能拖個三五天就麻煩了,所以還是選擇速戰速決。

    審神者腦補了一下切腹的畫面,覺得實在是有些慘不忍睹,於是將刀尖的位置抬高,指向胸口。

    小狐丸一挑眉,他終於明白了審神者為什麼要借刀。

    “可以請您,等一下嗎。”小狐丸突然開口打斷了他。

    “怎麼了?”審神者有些不高興地放下刀,任他這種也算是有點經歷的人了,真要舉刀自殺還是要醞釀一會思想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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