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審神者卻沒管他在想什麼,只是專注地擦著頭髮,有些惡趣味地將它揉亂,就當報復一下這位想搞事的老人家好了。
“審神者殿,”調整思緒,他將視線投向亮著的顯示器屏“還在處理公務嗎?”
“哦,有個邪教給我發了郵件勸我加入,好像叫什麼審神者協會。”
“您要加入嗎?”
“我順手給點了舉報。”
審神者得意地笑著。
第21章 第二十章
審神者的傷勢雖然好了大概,但接連的損耗總歸讓身體有些虛弱,加上藥研的再三叮囑,於是這些天都是早早地就睡下了。
他仰面躺了一會,一旁的三日月宗近就跪坐在榻榻米上,噙著笑意望著他,一雙美目在夜裡愈發深邃。
審神者不知道他葫蘆里到底賣著什麼藥。
嗯,敵不動,我不動。
二人就保持著三日月看審神者,審神者看天花板的尷尬狀態。
審神者那點道行怎麼能跟千年的付喪神比,最終還是先敗下陣來:
“你打算,這樣坐一夜?”
三日月的眼中笑意更深:
“畢竟接受了要保護審神者殿安全的重責呢。”
“不會出什麼事的,睡吧。”審神者打了個哈欠。
三日月宗近垂眸,開始一件一件解自己的衣服。
解到最後一件裡衣時,審神者終於看不下去了:
“打住打住,你該不會是在想些什麼不可描述的事吧?”
“哦?”三日月故作驚訝“您不是想要侍寢嗎?”
審神者朝天翻了個白眼。
“還是,您嫌棄三日月這具身體已經……”
付喪神眼底些微的波動被很好地隱藏起來,只是笑容中多了自嘲的意味。
高貴優雅的化身,也曾在這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碾入塵泥。
“那不是你的錯,”審神者突然開口“只要你的心不變,你就還是你。”
三日月微怔,抬眼望過去,審神者用被子罩住頭,發出模糊的抱怨聲:
“您就行行好去睡吧,柜子里還有多的被褥,麻煩您自個兒動個手,我先去會周公了。”說著,翻了個身,不再理他。
不知過了多久,雨停了。
審神者坐了起來,有些困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半夜醒過來。
三日月宗近坐在離他很近的地方,正微笑著看著他。
他張口,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
付喪神眼中的深意愈發明顯。
審神者想低頭,被他抬起了下巴,被迫和他對視。
那人眼裡的新月映著詭異的光,審神者只是望了一眼,便覺得腦海中空空蕩蕩,仿佛喪失了思考的能力,身體不由自主地靠向付喪神。
三日月一隻手按住他的後腦,便將自己的唇貼了上去。
付喪神的唇和記憶中的一樣,薄而微涼,像是雪花打落在唇瓣上的觸感。
見審神者在出神,三日月微微不滿,放在下顎上的手稍一用力。唇齒微啟間,柔軟的舌便掃了進去。
審神者似乎想掙脫,身上卻沒什麼力氣,只得被迫和他緊緊貼在一起。
“真乖。”纏綿的間隙,付喪神溫柔似水的目光注視著有些氣喘的審神者,看著他的臉已染上緋紅。
他拉過對方,再次覆上他的唇。有什麼熟悉而溫暖的記憶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三日月頓了一下,選擇忽略那些,繼續加深這個吻。
神氣通過唇齒被強行注入到了審神者身體裡,審神者抽搐了一下,想掙扎卻被更緊地按住。
許久,懷中的人終於不再反抗,軟軟地靠在了三日月的懷裡。
“那麼,審神者殿,”三日月望著他沒有焦距的眼“先交出您的真名吧。
”
令他意外的是,聽到命令的審神者並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依舊無力地靠在他的懷裡。
是神氣注入的不夠嗎,三日月打量了一眼審神者的身體,果然還是要那樣做嗎。
“既然如此,還請原諒我。”他動作輕柔地解開審神者的腰帶“我會儘量不傷到您的。”
衣帶被解開,衣袍順著肩膀滑落,光潔的肌膚在月光下愈發朦朧美好。
幫忙褪去衣服的手,突然被按住,三日月震驚地睜大了眼。
“我說,”審神者從他的懷裡直起身子,拉回了自己的衣服,依舊是一副無精打采睏倦至極的樣子“老人家耍流氓也得有個限度吧。”
“你……”三日月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起來,恐懼從心底升起,這是他第一次在審神者面前如此失態。
“是不是很好奇,神氣催動下的言靈怎麼沒有用了。”審神者托著腮,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三日月宗近嘴唇發白,因為他發現,現在是他自己不能動彈了。
“這裡是我用靈力構造出來的幻境,可以說是在我的掌控之下”審神者解釋道“你所做的一切,自然是徒勞——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前任那樣,任你們擺布。”
三日月宗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許久露出苦笑。
是了,他怎麼就那麼傻,早就看出來,審神者深不可測,根本就不像他一開始展現出來的那樣,是個靈力低下資質欠佳的普通人。
審神者中不乏擁有極高靈力的人,在政府的契約庇護下,更是能隨意操控付喪神,這也就是他們曾經在這個本丸,長期身處地獄的原因。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三日月竟沒有察覺到,已經為您所控。”
審神者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目光:
“那什麼,就是我們親在一起的時候。”
“這樣啊……”
看著三日月絕望的樣子,他有些心軟地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為了這個本丸做了很多。”
他凝視著那雙哀傷的眼:
“為了保護本丸的大家,你替他們承擔了很多,甚至想盡一切辦法殺掉了兩任審神者。”
“對於本丸的未來,你比我更有資格決定。”
“所以,如果還是不能得到你的承任,”他說著,再一次靠近三日月“我給你一個機會吧?”
三日月不解,然而審神者下一個舉動卻出乎意料。
審神者抽出他放在地上的本體,刀刃泛著寒光,發出輕微嗡鳴。
他要殺了自己嗎?可笑的是自己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審神者當然不會殺他。
他將刀柄放到三日月的手中讓他握住,自己則跪坐在他的對面,扶住刀刃,讓那刀尖對準自己心臟的位置。
“一期一振刺偏了一寸。而現在,從這個位置下去,絕對不會有差錯。”
身體的控制權又回來了,三日月卻沒有動,握住刀的手抖得厲害。
“為什麼?”明明已經擁有絕對壓制付喪神的力量,卻還是把命運交到對方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