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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也太熱了。」
「嗯嗯！」羅爾德一邊喝水一邊附和, 「唐哥，演得超棒！我感覺李有才在我面前活過來了！」
他這一路已經變著花樣誇了好些話了, 唐赫伸手制止了他的彩虹屁。
雖然未來影帝真心實意地誇獎讓他都有些飄飄然，但是唐赫知道, 自己也就對這些市井小人物的心理狀態把握的最好，因為他本身就是個小人物。
要是讓他去演司亭那樣養尊處優的少爺，也能演出個形來，不屑，無視, 冷漠, 傲慢，他都能演, 但是內里的他還是那個被家人拋棄, 在片場作配，在領獎台下替別人鼓掌的人。
他晃了晃腦袋，放棄腦海里的那些個念想，那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現在已經不一樣了？不是嗎？
教室的燈光從玻璃窗偷溜出來，灑在走廊上，唐赫和羅爾德並肩踩過月光和燈光。
推開教室的門，朱導正坐在前排的一張桌子前等著他們。
「來啦！聽黃導說今天的戲很順利？」朱導下午沒在片場，但是總導演剛剛專門打了電話，表示了對兩位新人演員的滿意, 順帶隱晦地敲打了一番，表示對兩人的片酬可以適當放寬一點，沒必要像壓榨一般新人那樣。
「還算不錯。」唐赫點了點頭，找了一張椅子坐下。
「這是新擬的合同，小唐你看看？」朱導的態度和中午簡直180度大轉變。
唐赫快速地翻看了一下，自己的合同從原本的一萬，改成了兩萬，據說是後期戲份有所調整，直接按照打包價。
而羅爾德的合同不但去掉了原本的賠償和路演商業宣傳，就連片酬也改成了按集數算，總價算下來差不多能拿到十二萬左右的片酬，屬於新人里偏高的薪酬。
見唐赫拿著筆遲遲不簽，朱導心裡暗罵，這人也太貪心了吧！仗著有蓮姐撐腰，這是打算坐地起價？但是臉上還是一副笑容，「怎麼還有哪裡不滿意的嗎？」
「有什麼就說，咱們都這麼熟了，有什麼不滿意的都能商量，畢竟現在的好演員難找。」
唐赫拿著筆在指間轉了轉，表情輕鬆，「合同沒什麼問題，就是我想提前預支一部分錢。」
朱導心裡下意識就要反駁，這演員片酬除了群演百十來塊的當天結清，其他都是拍完戲好幾個月，甚至等到戲上線了才能拿到，還沒聽說過提前預支的。
拒絕的話在嘴邊繞了一圈，還是給咽下去了，朱導想起總導演在電話里的叮囑，試探著說道，「按道理來說是沒法提前預支的，但是小唐的為人我是信得過的，我可以代表個人借你一部分，到時候片酬發下去抵扣掉就行。」
「不知道你差多少錢？」朱導故意這麼說就是怕唐赫獅子大開口，雖然這部分錢多半是要上報上前找蓮姐這個製片人報銷的。
「不多，一萬就行。」唐赫報了個數。
朱導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沒問題。」
唐赫放下心來，爽快地把自己的那份合同簽了，順便把筆遞給了羅爾德。
羅爾德簡單看了眼合同，也跟著簽好了字。
對自己把經紀約委託給唐哥這件事表示相當欣慰，沒看才半天的時間，片酬漲了一倍不止，而且還刪掉了不少霸王條款，這多虧了唐哥從中斡旋。
合同一式兩份，各自保存，朱導客套了一番就帶著唐赫給他的寫著銀行卡的紙條走了。
白天熱鬧的教學樓一下子安靜下來，連下樓的時候都得靠手機照著打光才能找到台階。唐赫當先走在前頭，拿著手機照著路。
羅爾德見四下無人才問道，「唐哥，你很缺錢嗎？」
「嗯。」唐赫坦率的承認了，他很缺錢，要給彩兒姐治病，要開公司簽藝人，要努力在重活的這輩子干出點大事來，每一樣都需要錢！
「我可以借錢給你的。」羅爾德抱著自己的包，大哥是個刀子嘴豆腐心，雖然下狠話說要鍛鍊自己，但給的那筆夢想基金不是小數，足足有十萬。
可能他以為按照自己往常大手大腳的習慣，十萬也不過就是一個月的消費水平，但是這次他是認真的，所以從一開始就很勤儉，住最便宜的旅館，接最髒的活兒，甚至為了不多花銷，把其他保鏢都趕了回去。
「你有很多錢？」唐赫下樓的腳步一頓，手機的手電筒在烏黑的樓道里是唯一的光源。
他並不是惦記著羅爾德的錢，事實上從第一次見面小少爺身上的衣服，背著的包，他就能大概猜出，羅爾德出身優渥，家裡很有錢，來這裡多半是體驗生活。
但是面對著一個處心積慮要騙自己錢的騙子和一個傻乎乎相信自己要借錢的傻子，怎麼看都是面前這個傻子更可愛一點。
「不多，就——十萬。」羅爾德猶豫了一下說了實話。
「我差的可不止十萬。」唐赫一驚，一個出來體驗窮苦人生的小少爺竟然隨身帶著十萬，還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吶，他存心想逗逗對方。
「嗯，那就等我拍完這部戲，那樣就有二十二萬了。」羅爾德認真思考，「不對，這十二萬裡面本來就有唐哥你的，我記得經紀人是要抽成的吧？」
「那就算二十萬，如果還不夠的話，我們可以繼續拍戲啊，等什麼時候能演男一號了，說不定片酬就上百萬了！」
對方給出了意料之外的答案，讓唐赫忍不住想摸了摸對方的腦瓜，是不是被這夏天的暑氣給蒸熟了，怎麼能這麼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