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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追下樓去,正好看到唐赫上了車,朝他揮了揮手,車子遠去。
車上的唐赫點開手機的百度地圖,調了導航出來,指揮著柏瞳開著車。
緊接著他仔細回想著地圖上標出來的幾個地方,這是上回他結合前世對昔鳥的了解,圈出的可能的地方。
雖然昔鳥沒來得及說出具體地址,但是唐赫對田城很了解,對方電話掛斷之前,說了一個「悅」字,如果沒猜錯的話,「悅梁灣」別墅區是最可能的地方。
當然,附近還有幾個可能的地方,但是唐赫選擇導航的目的地是悅梁灣,還有一個原因。
他那個賭鬼父親前世就喜歡去那附近賭錢,而這次唐赫大晚上立馬趕去,也有希望抓渣爹一個正著的想法。
腦海里清晰的記憶讓唐赫一下子回憶起渣爹常去的幾個賭錢的地方。
一路無言,柏瞳的車開得又快又穩,和他本人有些靦腆內向的個性完全不像。
中途,他只主動開過一次口,讓唐赫休息一會,被唐赫拒絕了,開夜路本就不安全,尤其是柏瞳還是個小年輕,如果不是唐赫沒拿到駕照,肯定不會麻煩別人。
倒是唐赫怕柏瞳晚上開車會犯困,和對方隨便聊聊。
閒談中得知了,柏瞳的駕照是高中畢業的那年暑假學得,B2,C1這些駕照都考了,當時學車主要是為了賺點錢,他大伯是開貨物運輸的,養了一支車隊,他讀護理學校的學費都是靠自己假期在大伯的車隊裡幫忙開車賺來的。
唐赫沒有繼續問,為什麼他畢業了不想去護理學校,為什麼不去大伯的車隊繼續打工,反而來了他本人好像興趣也不大,既不是為了出名也不是為了暴富的影視行業當演員。
看得出來,柏瞳不是個野心很大的人,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他耿直地近乎傻,這還和羅爾德那種為了演員夢想的態度不一樣,柏瞳整個人看上去無欲無求,還有些淡淡的憂鬱,說話做事帶著點拘謹和小心翼翼,很像那種常年寄人籬下的孩子。
唐赫看得出他的認真,但那種認真是源於對任何一件自己允諾的事說到做到的認真,而不是真的對演員,對影視劇這個行業的熱愛和奉獻,就好像他答應了某個人,要來演戲一樣。
腦海里沒有關於這部分的消息,前世那些報導里對柏瞳的評價總是落在外表的膚淺判斷,仔細一想真的沒有任何關於他的家庭和出身的消息,也許這對柏瞳來說是一道傷疤,輕易不會告訴別人。
晚上十一點二十,車停在「悅梁灣」別墅區門口。
唐赫給昔鳥打了電話,沒打通,又在企鵝號里發了消息,也沒收到回復。
想了想,他給了一百塊,讓柏瞳去附近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點吃的和用的,把車停在門口等著。
自己則繞路打車回了趟家。
算起來已經十來年沒回過家,聽說後來那人賭輸了連房子都賣了,唐赫也沒過問,畢竟那早就不是他的家了,在外打拼的時候,別人都會想家,只有他,想著再也不要回家。
如今他站在家門口,房子還在,家卻沒了。
確認了家裡沒人,那人大約又去賭了。因為有了超強記憶的幫助,他很輕鬆地回憶起小時候被渣爹帶著去的那些烏煙瘴氣的地方,一個一個地找過去。
遇上營業的他就直接撥通電話,報警舉報一氣呵成。
一路下來,舉報了三五個,警方出動很快。
終於,唐赫等到了那個記憶里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男人被扭送上警車,他就站在遠處沉默地看著,那人還有些不忿,掙扎著要和警察理論。
唐赫長舒了一口氣,笑了。
他會請最好的律師,讓對方把牢底坐穿,這一次,他再也不要躲著避著,被那人威脅著。
明明自己什麼也沒有做錯,卻還要提心弔膽,為一個「孝道」委屈自己,他不曾盡孝只是因為那個人不配,而這不該成為綁架自己的枷鎖。
*
凌晨三點,悅梁灣別墅區111號,三樓。
一個身影鬼鬼祟祟地從窗戶口扔下一截長布條,那是用床單打結地繩子,把繩子的一頭系在欄杆上,席鵲屏住呼吸,手腳並用地翻過窗戶,順著繩子往下爬。
然而繩子太短,剛到二樓就沒了,他的腳撐在二樓陽台上,隱約還能看見裡面熟睡的父母。
看了看距離地面還有三四米的樣子,他咬了咬牙,想起今天偷聽到父母的對方,他們真的要把他送到精神科去看醫院!
手上拽著布條,朝地面找了一處落腳點。
家裡的庭院裡種了不少花花草草,他腳下的正好是一片玫瑰花叢。
院子微弱的燈光照在玫瑰花上,夜色中透露著幾分危險又迷人的氣氛。
心一狠,眼一閉,席鵲直接跳到了玫瑰花叢上。
泥土地沒讓他受太多的傷,最多就是腳落地的時候有些崴到了,倒是他的手上臉上腳腕上被玫瑰花池劃傷了一些小口子,不過這會兒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無聲地捏拳慶祝了一番,席鵲快步跑到庭院邊,剛攀上院牆,就聽到警報聲響起。
看來老爸還在院子裡裝了監視器,知道警報一響,家裡人很快就會醒來,騎在院牆上的席鵲飛快地翻過院牆,朝別墅區的大門口跑去。
幸好這個點,保安也已經睡著了,席鵲從汽車通行道的欄杆下鑽了出去,奔著自由地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