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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緩搖搖頭,道:“官府已經被匪徒打怕了,不這麼說,恐怕他們不敢出兵。”
那老人眼中閃過一絲瞭然,點點頭道:“老朽明白怎麼做了。”
“你們還可以大張旗鼓的去找一些江湖人,我想會有人願意幫忙的”,那些自詡江湖正道的人士,此時還是可以借用一下的。
那老人點點頭,“一切聽從恩人的吩咐。”
“我只帶走一個匪徒和幾個為我操舟的人,其他的人留下給官兵引路吧”,我又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也只能如此了。此事要儘快,否則這批匪徒久久不歸,他們起了戒心,就更麻煩了。
那個彪悍的青年要求跟我前去,我又挑了幾個看起來好勇鬥狠的,臨走前,我才想起來,對那老人道:“我是嘉興城裡的李莫愁,城中許多人都知道我”,雖然不是多麼好的原因,“你告訴他們我的名字,更能取信於人,一切拜託老人家了。”
那老人臉色肅然,對我一點頭,“恩人請放心。”
我原不想帶著那個孩子,可是她被人捏青了手,也不肯鬆開我。也罷了,只要我自己周全,我大概就能護她周全吧。仍舊把她綁在懷裡,我們幾個人上了一艘小船。
第6章
按照那水賊帶的路,我們潛近了一座島嶼附近。島邊停著大大小小的船竟有近百艘,岸邊也一直有人巡視。是我思慮不周,若不是恰好有霧,一靠近小島就會被發現了。
小心的潛進去,將那幾個巡視的人都殺了,又退回小舟。顧不上處置那個想讓我們來送死的嚮導,我輕聲問帶來的幾個人,“你們水性不錯吧?”,應該是吧,他們都是漁民。
幾個人都點了點頭,來到匪窩的壓力,讓他們都面容嚴肅。
“好,你們潛到水下去,把那些船都鑿沉了,若要讓這些水賊乘船跑了,日後他們還能重新聚在一起為禍百姓。”
“好”,幾個人拿著鑿子,小心的跳下水各自去了。
我自己拿著劍,擱在那嚮導的脖子上,輕輕的一划。劍很鋒利,他的脖子上瞬時就出現了一道血痕,又有幾滴血流了下來。我是學醫的人,當然能避開動脈,這個人對我還有用。
然後才淡淡開口道:“該說的情報不說,看來,你是不想活了?”
我挑人留下的時候,本來就選了其中最膽小最惜命的無膽匪類,這個人被我劃了一下,全身抖的厲害,小聲地哭訴道:“這位女俠,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們沒問,我也就沒想起來說。”
“現在把你知道的,全部細細說一遍。”
“是,是,#¥%*#¥…,我就知道這些了,女俠饒命啊…”
我又堵了他的嘴,低頭沉吟了一下,縱身去島上查探了一番。這島上多是烏合之眾,但也有幾個算得上是江湖上的三流水準了。
回到船上,他們已經回來了,一個個臉上都是興奮的光彩。
我輕聲道:“剛才這個人交代,這島旁邊還有個副島,那裡也有近百人。我們先去把那裡的人解決了,這裡人多勢眾,最好能等官兵來了一起解決。”
幾人點點頭,又操著舟去了那個副島,仍舊讓他們把那副島周圍的船都鑿沉了。
我上島去查看了一番,發現的確不到一百人,而且沒什麼好手。這副島沒多少人知道,是他們給自己準備的後路,一旦主島那裡出了問題,還能退到這裡來。
他們沒什麼警覺心,在察覺之前,大部分就被我各個擊破了。最後二三十人聚在一起,背靠著背攻擊我,的確給我造成了一點麻煩。因為無論莫愁還是我,都幾乎沒有臨敵經驗。他們雖然是下九流的水準,卻還是讓我有無處下手的感覺。
好在我也找到了辦法,把劍綁在白綢上,就可以遠程攻擊了。
因為我帶來的人少,所以攻擊的時候,我都擊斷了他們的腿骨,讓他們失去了活動能力,也省得我還要一一捆綁他們。
之後我又在島上細細的搜索了一遍,這島雖小,也不只是一塊礁石。若真有個把人藏著不出來,不仔細找也是找不到的。若要放了人出去報信,那才麻煩了。
仔仔細細的找了一遍,也沒有什麼收穫,我便退回了島邊小船處。他們隱在暗處等我,見我出來,都大喜的迎上來。
我輕聲道:“人都解決了,只是時間還早,恐怕官兵還沒有來,我們便在這裡休息片刻”,也在這裡等等,若是有人隱藏起來,以為我們走了,必定回來這裡找船划走去報信。
幾人都點頭應了,又拿了乾糧出來分食了。照舊隱在暗處,我盤腿坐下運行內功,幾個人也都警戒著望著四周。
過了一兩個時辰,果然有人探頭探腦的出來,我身邊的幾個人剛想動,被我按住了,又等了一會兒,那人沒有看出什麼,便回頭道:“出來吧,那女魔頭真的走了,只是船好像都被她鑿沉了。”
他身後又出來了兩個人,三人商量著要去綁一個木筏子。
我又等了一會兒,見的確沒有人再出現了,才現身出去把他們解決了。心下暗暗嘆氣,這行俠仗義可真不是那麼好做的,我最不耐煩縝密策劃,可是既然接下了這事兒,卻不得不如此,真是麻煩。
這才對幾人道:“官兵也應該快到了,我們潛回主島去吧。”
回到主島,幾個被我們藏起來的哨衛的屍體似乎沒有被人發現,我們仍舊隱藏在暗處,凡是出來查探的,都被我解決了,然後繼續等待,就如同獵人捕獵一般小心。
天色暗下來之後,水面上遠遠的終於出現了許多船隻,還有官府的旗子,他們還真是生怕人家不知道是官軍來了。
我低聲道:“你們在這裡接應官軍,我先進島去,趁他們沒察覺,先解決一些。”
幾人應下之後,我縱身出去,隱在暗處解決了那幾個有點武藝的頭領。
官軍上島之後,發現有這麼多匪徒,也是大吃一驚。好在有我殺了幾個頭領給他們壯膽,而且也有幾個江湖人來幫忙,這才打拼起來。他們不像我下手尚有分寸,紛紛開始大開殺戒,各種叫喊聲和兵器相接的聲音吵得我很頭痛。
一個時辰左右,匪徒就被解決了,官軍占領了全島。
之後,我想早點回去了,整整兩天沒有休息,即便有武功在身,也並不太好受。
江湖人自動湊在一起,不與官兵來往。官兵似乎也瞧不起這些江湖糙莽,也不與他們搭話。
他們對我倒都尚算客氣,江湖人以武為尊,我比他們厲害,他們對我客氣也是正常的。倒是那個帶兵的校尉對我的客氣,讓我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很快就解決了疑問,“在下衛綸,是衛宏與衛婉的堂兄。他們聽聞姑娘入此險地,都焦急萬分,讓我千萬多照應姑娘”,他咧嘴一笑道,“哪想到姑娘武藝如此高強,哪還需要我來照應。”
自古以來,官商勾結生意才好做,衛家有人做官我倒並不吃驚。只是沒想到竟是個武官,而且似乎為人也相當豪慡。
與眾人寒暄了一番,我婉拒了衛綸讓我一起回嘉興的邀請,仍然跟著那幾人回到了漁村。匪徒是解決了,可是我懷裡這孩子,還需要解決呢。
這孩子親眼目睹父母被殺,如果此時不能找到方法讓她把那種恐懼發散出來,她恐怕終生都會這樣痴痴傻傻,不能言語了。
我雖然沒有專門學過心理學,但作為一個醫生,對於這個也稍有涉獵。且在看病的過程中,安撫病人的害怕恐懼的情緒,也是必要的能力。
按照她的需求把她一直帶在身邊,倒不是因為她年齡小不懂事什麼的,而是明白她已經把我當成了溺水的時候遇到的那根浮木,硬要讓她鬆了手,只怕對她的精神會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好在回到漁村之後,在村民們為死去的人下葬的時候,她終於在父母的屍首面前痛哭了出來。
能哭出來就好,雖然這種事情不免對她的性格和心理有些影響,但以後應該會慢慢好起來。
休息了一晚,離開村子前,我把她交給了那個老人家。鬼使神差的,我多問了一句,“這孩子叫什麼?”
那老人也楞了一下,又問了問旁人,才道:“小名兒叫小妮兒,大名好像是叫洪凌波。”
竟然是她?莫愁收下的大弟子,後來作為莫愁的墊腳石,慘死在了絕情谷的情花從里…
囑咐他們好好照看這個孩子,我騎著毛驢離開了。
做一個江湖人沒什麼好處,尤其這種不是名門大家所出的弟子,也只能是炮灰而已。
而且這種學了些武功的“俠女”,過不了普通人的生活,高不成低不就的,很難有什麼好結果。
比如程英她們,終身未嫁固然有楊過的原因,但也有很大的原因是沒有合適的可以嫁的人。尋常人她們是看不上眼的,但是少年英雄,在原著里也只有楊過著一個,最多勉強算上耶律齊和大小武,還都一個蘿蔔一個坑的安排好了。
像郭芙那種的,也幸好她有一對好父母,才有人肯娶她吧。
按照我的想法,我不會把任何人拖進這個沒什麼意思的江湖裡,也自然就把原來命運悲慘的洪凌波留在了她原本的世界裡。
回到家的時候,不僅念慈和楊過在家,連衛家兄妹也在。
衛婉一見我就高興得迎上來,“我就知道莫愁姐姐今天該到家了。”
大略說了一遍繳匪的事情,衛婉一驚一炸的。還是念慈和衛宏鎮定些,不過也囑咐我,“以後不可以這麼冒險了,還是等到官軍都到了,一起去比較好。”
要不是恰好碰到了,我哪還會管這些事,自然點頭應承了,免得他們羅嗦。
然後衛宏問出了他們都想知道的問題:“你這次回去,你師傅怎麼說?”
我一笑,淡淡道:“師傅沒有說把我逐出師門,但她說還要想一想,讓我先下山來了。”
念慈欣慰的點頭道:“那就好。”
衛婉只為我沒有留在終南山而感到高興。
衛家兄妹很快告辭離去了,我才對念慈道:“姐姐,讓你擔心了。”
“妹子這次做的都是好事,姐姐心裡很高興”,她微微笑道。
大概只有真正經歷過苦難傷痛的人,才會有她那樣一雙溫柔的眼睛吧,我一邊和她說話,一邊心裡這麼想著。
隔天官府竟然敲鑼打鼓的送了百金來,說是幫忙緝拿水盜的賞金,這賞金懸了十多年,竟然積攢到了百金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