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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伊瑪目來說,另外兩人就是叛徒,叛徒可恨,更別提他們背叛的還是被伊瑪目奉為真理的信仰。”唐無樂接上了話頭,分析道,“順著一條線找下去,他想對紅衣教與明教不利,盧延鶴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管。兩方產生衝突,盧延鶴死亡,那麼伊瑪目可以取代他利用他的資源,既可以報復叛徒,也可以藉由人脈發展沃教,畢竟盧延鶴扶得起一個明教,那自然就扶得起一個沃教。”
“好吧,這麼說來老無名的確和朱天君有貓膩,但是就算這樣,我們也沒有任何情報渠道可以證明我們所說的事情是真的。”
木舒和唐無樂面面相覷,半晌,忽而眨了眨眼睛,清淡而又溫柔地勾唇一笑:“少爺,我們晚輩呢,做到這一步已經足夠了,剩下的扛不住總是要交給大人長輩去處理的,不是嗎?”
唐無樂這才想起來自家還有一個閒的沒事做的老爺子在江湖上兜兜轉轉,頓時壞笑道:“媳婦兒說得對,都聽媳婦兒的!”
兩人將今晚得到的消息情報整理好,順便將幾個嫌疑人的名字也一起列舉了上去,其他的論證身份與調查的事情自然是要交給唐簡去解決了。沒道理老爺子在江湖上浪了大半輩子,連這麼點消息都查探不出來,真這樣了那不是吃乾飯的那必須是吃稀飯的啊!
兩人聯手調戲無良老爺子,不但良心不痛甚至還美滋滋的:“我們一下子查出這麼多消息,叔祖父一定會很欣慰的。”
“是啊,估計欣慰得都要哭出來了。”
#大半輩子都在吃稀飯,說出來都是淚呢。#
“你說的寫書是真的嗎?”木舒換下了偽裝,然而披頭散髮的模樣出去也實在難看,好在唐無樂生有一雙巧手,學易容時也挽過髮髻,此時一邊幫她梳理著長發,一邊在妝匣里挑揀著步搖,“將九天之事披露出去固然是化暗為明的方法,但或許會逼得狗急跳牆?”
木舒有些憂鬱地嘆了口氣,半開玩笑地道:“少爺,其實是我想當一次壞人,搶九天的氣運補足我的命數,所以……”
“格老子的這玩意兒還能搶?!”唐無樂一時控制不住地拔高了聲音,半晌音量猛而壓低,他攥著木舒的一縷發,像獒犬一樣湊到了木舒的耳邊,發出了直擊靈魂的三個問句,“怎麼搶?何時搶?動手時要不要少爺幫忙?”
木舒:“……少爺你好像比我還興奮啊。”你這麼熟練讓我這個準備當壞人的很沒成就感。
木舒的說法是帶點玩笑性質的,畢竟假如九天最終當真因她而走向了終結,那這個組織成成立最初至今數百年時光積攢下來的氣運勢必會被割去一角。而她最終得到的氣運是否能夠與那位穿越女的大氣運相比,就要看造化了。
唐無樂才不管她內心那點複雜的小情緒呢,對他來說只要能保住他未過門的媳婦兒,別說搶劫九天了,再抓幾個人來填都是使得的。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但是他未來的媳婦兒無論從哪方面看都是個無可指摘的好人,所以哪怕唐無樂自己還未從良,也要裝出從良的表象來。幫木舒挽了個隨雲髻,比起木舒平時隨隨便便用髮帶挽發的模樣要精緻多了,還給釵了一隻鎏金綠貓眼兒琺瑯步搖。
“你們藏劍山莊就愛穿一身金光燦燦的,比少爺我平日裡的打扮還要浮誇。”唐無樂嫌棄地撇了撇嘴,吐槽了藏劍山莊卻連著自己也一起給吐槽了,委實讓木舒無言以對。唐無樂挑了一件淡青煙雲色的沙羅衫子,配一條翠色桃花留仙裙和薄紗布帛,木舒容貌本就清雅,氣質嫻靜,過於艷麗的顏色固然能突顯她容貌的嬌嫩卻也會掩住那份書香氣息,這般搭配卻是恰到好處,清新柔軟,又帶著點嬌俏靈動。
木舒很少有過這樣盛裝打扮的經歷,看著唐無樂翻出一盒胭脂就朝著自己走來,趕忙捂住自己的臉,無奈地道:“少爺這是怎麼了?今日打算去見老太太不成?我平日裡可是不上胭脂的,你可別胡來。”
“知道你天生麗質難自棄,成了吧?”唐無樂拽開她的手,把她摁在椅子上,就自顧自地開始幫她描眉畫眼,“今個兒不帶你去看祖奶奶,帶你去內堡走走,嘿嘿我媳婦兒當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氣死那群瓜娃子。鬆手!別亂摸,你這皮囊白是白了,但血色少,不艷,胭脂不下重的,嘴唇就抹點洛兒殷,瞅著氣色好。”
唐無樂所學極雜,在某些方面卻比木舒這個當女人的還要嫻熟靈巧,等到他滿意收手之後,木舒看著鏡子裡鮮花嫩柳般嬌艷的少女,不得不承認經過唐無樂這麼一番打扮,的確是比她往日素麵朝天的模樣要好看很多,至少那份病態的慘白被收斂得乾淨,更顯風采卓然。
唐無樂上下打量了一番,滿意地點頭道:“很好,秀婆娘秀滾滾秀孩子,就該這樣。”
#人生贏家的正確姿勢。#
#少爺我圓滿了。#
第一百一十章 如夢如露
“下手……輕……”
“心疼……就滾遠點……”
——誰?
“交易如此……你答應過……尋找……不能有任何閃失……”
“先下蠱……需配合,奪回……否則……”
——誰?到底誰在說話?
神智一片混沌, 似乎有一種空乏的冷從骨子裡瀰漫開來, 一點點沁入五臟六腑。那感覺像極了最初被丟來這個世界, 身體和靈魂融合的過程,意識半夢半醒, 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但是卻介於夢與現實之際,分不清真實與虛幻。
睜開眼睛時, 映入眼帘的是黯淡的燭火和鋪天蓋地的黑暗, 隱約間似乎看到一點慘灰色的光亮, 刺得眼睛生疼,逼得眼睛不得不流出生理淚水來緩解這種酸痛。木舒掙扎著瞠大了眼睛, 想要看清楚那片模糊的綠色, 下一秒卻有一隻手從邊上伸出, 溫柔地覆蓋在她的眼睛上。那雙手的掌心寬厚而又溫暖, 唯有覆在太陽穴上的指尖微微冰涼,但是木舒卻下意識地放鬆了身體, 再次倦怠地垂下了眼眸。
“睡吧, 還不可以醒。”
於是意識再度沉進了黑暗裡。
“哼,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情種?”
“這與你無關。”
——說話的人, 到底是誰呢?
木舒迷迷糊糊的, 仿佛睡了一個沒有夢境的長夜,再次醒來時天邊殘陽向晚,卻已是日暮時分了。或許這是一個愜意的休憩, 以至於醒來後懵懂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骨子裡的慵懶依舊揮之不去,像是做了一個漫長的夢,醒來卻忘記了夢中的故事一般。
“醒了嗎?有沒有覺得頭疼難受?”唐無樂見她醒來,立刻坐到了床沿,將她抱起半摟進懷裡,“那群瓜娃子想暗算我,在我的靜室里放了迷煙,你吸了不少進去,還帶了點軟筋散,所以會有些無力,你睡了很久了,我帶你回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