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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舒本來就長得很萌,如今帶上一隻毛絨絨的長耳兔,更是快要萌出天際了。
是以在她踏出自己的院子之後,面對著所有藏劍弟子望著她忐忑又小心翼翼的眼神,頓時如芒在背地勒緊了小兔子的時候,看起來就格外的呆萌可愛。藏劍弟子看見雪團似的七小姐眼神清澈,神情單純並沒有鬱結於心之相的模樣,暗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又不免泛起了憐惜之情。
七小姐這麼可愛,方宇謙那混蛋居然都能下的了手?!簡直禽獸不如!
木舒有些不安地打量著周圍弟子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臉,暗暗將他們的名字記在心裡。沒有辦法,原主的性格太傲了,天賦好就有些恃才傲物,對藏劍山莊的諸多弟子多有漠視,並不親近,知道一個名字都算是頂了天的。木舒沒辦法理解原主的想法,但是看著諸多弟子疼惜而溫柔的眼神,即便知道他們在乎的是“藏劍七姑娘”而不是木舒這個人的本身,也仍然倍感欣然。
木舒抱著兔子四處走走看看,目光清澈而好奇,軟綿綿的樣子說不出的乖巧。一開始藏劍弟子都沒有打算上來搭訕,畢竟誰都知道七小姐的性子是何等的孤高傲然,若是貿然前去打擾,惹得對方心生不悅可就不好了。
但是木舒見他們都在忙,也沒有出聲打擾,只是抱著兔子縮在一邊好奇的觀望。那種幼獸一般渾然天成的稚嫩可愛,仿佛一種柔軟的、無聲的想要求關注一般的哀求,讓人忍不住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到她的身上,關注她的神情,捨不得看見她一絲半點的黯然與失落。
但是就在眾人被撩撥得心痒痒,並且蠢蠢欲動將要付諸於行動之時,木舒卻眼睛一亮,邁著小短腿朝著一個準備出莊的弟子跑去。
藏劍弟子:“……”啊啊啊七小姐跑了跑了!葉修銘師弟真是個讓人嫉妒的男人啊!
那個準備出莊的弟子正是木舒門下的掛名弟子葉修銘,也正是因為這一層關係,讓木舒下意識地覺得這個弟子比較好相處。而葉修銘此時抱著一大疊紙箋朝外走去,卻忽而聽見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一偏頭往下看,就對上了一雙明亮溫和的杏眼。
葉修銘手一抖,驚得險些將一大沓紙給丟了出去,險險穩住之後,才露出生平最溫柔地笑靨,道:“小莊主好。”
“你好。”木舒乖乖地打了個招呼,因為緊張而有些羞澀靦腆地笑了笑:“……你要出去嗎?”
葉修銘被萌得一臉血,但是看到自己懷裡的紙箋,頓時冷汗津津地道:“……正、正是如此,小莊主有什麼喜歡的嗎?我可以順便幫小莊主帶些東西回來。”一邊說,還一邊不動聲色地攏住自己懷裡的紙張。
然而這個欲蓋彌彰的動作反而吸引了木舒的注意,她好奇地踮了踮腳,想要看清楚他懷裡的東西:“這是什麼?”
葉修銘下意識地想躲,但是他抱著的紙箋太多,木舒真的動手來抽他也沒膽子甩開她的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木舒好奇地攥著一張紙瞅著。只是看著看著,那雙溫潤漂亮的水杏眼都變作了豆豆眼,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窘然的尷尬。
不為什麼,正是因為那些紙箋上面畫著的男人。雖說木舒實在看不太懂山水墨畫的“形態之美”,但是她還是看懂了繁體的“方宇謙”三個字。真正讓她覺得尷尬的是方宇謙頭像以及名字的下方一排長長的數字,尾處是“萬兩懸賞”幾個字。
第一次直面藏劍山莊富貴“逼人”的敗家作態,讓木舒覺得有點呼吸困難。
她心有戚戚地將懸賞塞回葉修銘的那沓紙里,哀怨地伸出小爪子拍了拍對方的腿:“二哥賺錢養家不易,我們應當勤儉節約才是。”
葉修銘石化在原地,良久無言。
木舒一直都知道,藏劍山莊是一個“二莊主賺錢養家,大莊主英俊瀟灑,其他弟子花錢敗家”的神奇門派。但是如今作為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敗家子之一,木舒還是很擔心藏劍山莊的財政問題的。更何況看著這麼一張幾乎傾注了整個門派怨氣和恨意的懸賞單,木舒的心就跟吊在懸崖邊上似的,盪悠悠的沒個著落,實在虛得慌。
別人不知道,甚至連方宇謙自己也不知道,他並不是逃跑的過程中無意間撞見了藏劍七姑娘的,而是七姑娘為了成名,才主動找上他的。方宇謙當時候身受重傷,被葉英一掌拍得五臟六腑險些移位,乍然撞見不要命就衝著他來的原主,自然就下了毒手。
事情的前因後果不過是因為當時方宇謙前來邀戰,葉暉說葉英在閉關,誰料他前腳剛走,葉英後腳就出關了。是以方宇謙覺得藏劍山莊儘是釣譽沽名之輩,連堂堂正正應戰的膽子都沒有,這才劍走偏鋒,夜闖天澤樓。其實方宇謙雖然有些小人做派,好勝心強,又太過於重視名譽和面子以外,並不是大jian大惡之徒,因為原主的任性而槓上這麼一口光亮的黑鍋,木舒也是怪不忍心的。
當然,如果懸賞的金額打幾個折扣,這份同情心大概也會打幾個折扣的。
許是葉修銘的這件事情打開了一個缺口,之後木舒就發現,藏劍弟子不僅對她越來越和善,甚至還有人能直接上來跟她打招呼了。雖然問候語是非常令人尷尬的“小莊主我今天省了三兩黃金”話題,但是好歹也不再是那種小心翼翼仿佛對待易碎品一樣的態度了。
然後終於有一天,木舒被一位藏劍弟子拿著一份江南烤糖果子給拐走了。
自從木舒眼裡的黑色哥斯拉裴元裴先生給她定下了“海鮮發物,味重汁濃,油膩重鹽之食皆不能入口”的醫囑之後,木舒簡直覺得自己都快淡出鳥來了。雖然作為一個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她的飲食偏好一直都是清淡偏甜的,但是只加了點鹽調味的蔬菜煮得再怎麼軟嫩可口那也只有鹹味啊!更別提肉類都只是白切,醬油都不給準備,簡直是不給人留活路了。
所以在看到那個秀色可餐的美男子手裡更加可口,熱騰騰甜滋滋的烤糖果子時,木舒腦海中迅速分析出此物並不屬於“海鮮發物,味重汁濃,油膩重鹽之食”的範圍之類,大腦在短暫的停機之後就毫不猶豫地啊嗚一口啃了上去。
於是藏劍二少爺葉朝夕心滿意足以下犯上地抱到了自家的掛名師父,抱著窸窸窣窣啃著糖果子,啃得臉蛋鼓鼓宛如小倉鼠一般的木舒在虎跑山莊嘚瑟晃悠了一圈,就被住在虎跑山莊聞訊匆匆趕來的四莊主葉蒙給一重劍拍飛了。
被糖分麻木了大腦的木舒處於罷工狀態,面對一臉心急如焚看著自己的四哥,她的反應是把剩下的糖果子一口塞進了嘴裡。綿密香甜的奶味在口中融化,烤得蘇軟的水果有種奇異的香,木舒飛快地咀嚼了幾下,臉頰鼓了鼓,吃得太快,唇角還沾著糖屑。葉蒙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將糖果子全咽下肚,回過神來才睜著一雙明亮溫和的大眼睛無辜地瞅著他,瞅得他的心都要化了。
“小、小妹……你吃了什麼?會不會對身體不好啊?四哥帶你去看看大夫吧?”葉蒙虎背熊腰的魁梧身子蹲在木舒面前,仍然比站著的木舒高出不少來,但他那張粗獷的臉上卻滿滿的都是擔憂和無措,“四哥帶你去看看盛神醫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