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頁
木舒對自家大哥的實力十分信任,這天下已是少有人可以匹敵,聽罷也覺得自己不該去拖後腿,便頷首道:“那好吧,麻煩你了。”
木舒回了房間,有些疑惑地看著大開的窗門,一時間也想不起來自己出門時是否有關窗。想不通的事情就別想,這是她一直以來的習慣,左右因著上次的教訓,她的房間中也沒有放置什麼不可告人的物件,倒是可以放寬心了。
正想小憩片刻,卻忽而嗅到一股清淡雅致的香,木舒微微一愣,偏首朝著書桌上望去。
只見一簇玲瓏可愛的白色小花,正安靜地砌在一支碧綠的枝條上,那宛如風鈴一樣可人的花簇,仿佛輕輕一搖就能搖出清脆的鈴響。
春風攜卷著香,木舒有些悵惘地看著那支花簇,忽而抬手,輕輕觸了觸自己發上簡陋的髮簪。
——君影糙,君影糙,人人似君影,卻道不如初啊。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大舅哥【葉英男神】VS妹婿【無樂少爺】
【葉英男神】搶得先手,朝【無樂少爺】丟了一個嘴炮,【無樂少爺】HP值-500!
【無樂少爺】發動反擊,朝【葉英男神】丟了一個諷刺,葉英抬手就是一個神器護盾【吉祥物。木頭梳子】!【無樂少爺】懸崖勒馬!失去一回合!
【葉英男神】繼續發動攻勢,朝【無樂少爺】丟了一個下馬威!
【無樂少爺】積攢怒氣值,準備爆必殺!啊!太可惜啦!【葉英男神】再次祭出神器【回憶殺。木頭梳子】!【無樂少爺】地怒氣值被清空啦!進入下一回合!
【無樂少爺】搶得先手,朝【葉英男神】丟了一個技能【瞎說大實話】,【葉英男神】HP值-100。
【無樂少爺】趁著對手不注意,觸發了必殺技【二話不說先撩妹】!並祭出了神器【回憶殺。骨中花】、【回憶殺。鈴蘭髮簪】、【回憶殺。君影糙】!天啊真是壕無人性!!
擅長君子之道的【葉英男神】不敵對手厚顏無恥,暫時敗退。
————————end————————
第八十三章 情難自已
唐無樂突然微妙地能理解葉凡當初的感受了——心上人兄長的這個存在,真的是十分地令人厭惡。
“你說有人要害她, 卻不說是誰, 丹田被廢經脈俱毀, 又並非不能調養的不治之症!你這是在糊弄我?!”唐無樂簡直要氣笑了,要不是知曉自己武力不及葉英, 他簡直想要掀桌而起,掏出機關匣糊對方一臉追命箭了。
木舒的確丹田被廢,經脈俱毀, 若是當時沒有名醫妙手回春, 她如今也無法拖著一具病體苟延殘喘至今。但是既然最初受傷之時沒有跨過那道鬼門關的門檻, 如今也沒有道理會在精細的調養之下仍然日漸衰竭下去,是以唐無樂覺得這個理由站不住跟腳。
唐無樂心如火熾, 俊美的容顏一片冷肅, 那微闔的下顎與臉頰兩側緊繃的輪廓曲線, 都在無聲地詮釋著他耐心告罄的焦灼。同他幾近壓抑迫人的氣場形成鮮明對比的, 是葉英從始至終不曾改變過的神情,心如止水, 點無波瀾, 仿佛世間一切悲歡, 都不過眼前雲煙一剎。
唐無樂幾乎覺得此人面目可憎, 面對幼妹的生死大事, 他卻還是那副世外之人的淡漠模樣,如何值得被她心心念念,一直掛在嘴邊不敢言忘?若不是為了問出一個緣由好讓他對症下藥, 他何必來此人的面前,受這一份磋磨人的鬱氣呢?
唐無樂心中憤懣,葉英卻仍然岳峙淵渟一如五嶽三山,並未對唐無樂的質疑產生任何的動搖。他年歲已是不小,更兼之心如明鏡,滄海桑田看罷,唐無樂在他看來也不過是一太過於桀驁不馴的孩子,不信任他的話語,也在情理之中,畢竟那等怪力亂神之說,若非親眼所見逐一證實,他也是不信的。那個年不過雙十的詛咒,與其說是她傷殘一身必然的結果,不如說,那就是她的“命數”。
——那所謂的天命從她誕生之時便書寫了終局,他又要如何作為,才能奪回幼妹失去的半生?
葉英心中思慮頗深,面上卻不動聲色,依舊是容色淡淡的模樣:“葉某所言是真是假,唐公子大可不必多慮。倘若世事允許,葉某亦不願將幼妹的隱秘之事告知外人。她心有玲瓏,自有溝壑,既然並未告知唐公子此事,那定然是不願唐公子牽扯其中,受她拖累。是葉某為人長兄於心不忍,不願她孑然一人面對風雨,才有了今日一見。此事本就與唐公子無甚牽連,葉某何必訛言謊語呢?”
葉英此話說得坦蕩,便連自己的些許私心都不曾隱瞞,可謂是一派光風霽月之明達。唐無樂卻聽得心頭一冷,只覺得那“外人”二字甚是刺耳。葉英的言辭不僅直白坦蕩,還如一柄絕世寶劍一般鋒銳地剖開他心中的不甘——他不可否認的一點,那個深陷泥沼的女子不管再怎樣痛苦怎樣掙扎,伸出的手也永遠不會朝向他。不願欠他,不願害他,也不願意,依賴他。
——可不就是跟個“外人”一般模樣?
唐無樂微微抿唇,覺得這樣束手無策的自己簡直窩囊透了,若連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還談何而來的更長遠的以後?
“葉大莊主的意思,我知曉了。”唐無樂語氣淡漠,卻是斂了那分怒意,平靜地道,“天不假年既然是命數,又緣何會如此?”
葉英眉頭一蹙,反覆斟酌言語,終於決定告知他一部分實情,便道:“唐公子可曾聽過,鳩占鵲巢之理?”
唐無樂微微抬起頭,亦是忍不住眉頭一擰,半晌,還是沉默地頷首應了是。
茶室內發生的一切,木舒一概不知。她還沉浸在發現了君影糙的喜悅之中,然而問遍了院子中居住的所有藏劍弟子,都無人知曉這君影糙來自何處。木舒摸不清頭腦,卻又想著這有山谷百合美稱的報春花許是出自桃花島上的某一處峽谷,只是未曾被她發現罷了。也不知是哪位好心人送給她的禮物,不僅是一份意料之外的喜悅,還有這雖不如桃花艷美,卻自有風采的一角春景。
她尋了一冰裂紋鵝頸瓶,將那一簇鈴蘭蘊養於水中,放在自己的書桌之上,偶爾一嗅其香,倍覺神清氣慡。
焚香研墨,紙箋染香,墨水沾筆而觸,一片瀲灩肖似湖光水色。
木舒此時在寫一封信,落筆嚴謹,措辭文雅,哪怕是寫得一手清逸宛如謫仙般清疏的好字,也無法掩飾字裡行間流露出來的溫和。
木舒是在系統的提示之下,才想起來這個值得用濃墨重彩細細描摹的人物——比起花家七公子、金風細雨樓樓主以及“活人不醫”裴元大夫,這個人稱得上籍籍無名,一身傲骨卻被人踩進了塵埃。他文韜武略齊俱,更是志向高遠,驚才艷艷,卻偏偏懷才不遇,無人賞識,甚至淪為笑柄。一生坎坷,清高入骨,心有溫情與青雲之志,最終卻深陷泥沼,化為一抹黯淡的剪影。
“顧惜朝。”木舒幾乎是嘆息著在紙箋上寫下了落款,等待墨跡晾乾,忍不住胡思亂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