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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飛飛被一個叫沈浪的少年人救走了,俠義榜上名列前茅,九州王沈天君之後。”西門吹雪也知曉朱七七更在意的是白飛飛的生死,雖然對幽靈宮宮主無甚好感,西門吹雪也如實相告,“已經留了口信,若她有難,定然會安置好她的。”

    西門吹雪不覺得幽靈宮宮主會落魄到需要他去救的地步,但還是這般吩咐了。原以為朱七七還是要鬧,畢竟她曾經承諾過要對白飛飛好,但是沒想到朱七七隻是笑著應了一聲“好,我信你的”便不再多言,實在是太過於反常。

    西門吹雪下意識地瞥了木舒一眼,木舒卻當做沒看見,只是低著頭陪小無月對手指玩耍,他便也只能作罷。

    如此,木舒也只能抱著小無月嘆息一聲——還是太年輕啊。

    感情需要的是彼此的維繫而不是一方的努力,否則再深的感情也遲早要被燃燒殆盡。哪怕木舒知曉西門吹雪此人不會被皮相所縛,真的寵溺一個女子一生也並非難事。但是呵護與體貼是他的事,無法坐視朱七七被蒙在鼓裡一直傻下去是她的事。

    不過是作為好友的一份心意罷了,不管是對西門吹雪,還是對朱七七。

    小無月年紀太小,還沒長牙齒,渾身奶香的小傢伙就喜歡抱著別人的手指啃來啃去,綿軟乖巧,可愛得不行。長途車馬勞頓對於木舒來說是一件難熬的事情,木舒隨手揉了揉朱七七的腦袋,婉拒了西門吹雪下棋的邀約,抱著小無月去隔間的床榻上小憩了。

    這段時間以來,遇見了這麼多的事情,她也當真是有些累了。她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好好的寫書了,難得的是那聒噪的系統竟然也沒有催她。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經歷過更多的事,遇見更多的人,欣賞過更美的風景,她的心也沉澱了下來,一些感情隨著時間的流逝與閱歷的增長而獲得了升華,或許她能更進一步也說不定呢。

    木舒沒有想過,睜開眼睛之時會看見什麼。

    推開隔間的紗門,慣來思緒清晰通透的少女甚至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直到那人聽見動靜,偏首朝她望來,她才如夢初醒,難以抑制住驚喜地喊了一聲:“大哥!”

    金衣輕甲的男子端莊正坐,暮雪般的白髮挽冠高束,眉眼清俊不過弱冠年華,唯有眉宇之間模糊年齡界限的清微淡遠,才隱隱提醒著眾人他真實的年齡。說來也是有趣,葉英和西門景雲是世交摯友,可身為葉英妹妹的木舒,卻和西門景雲的兒子西門吹雪成了好友。

    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木舒和葉英的年齡之差,不似兄妹,倒似父女。

    #這麼說來,這輩子的爹娘也真是神奇的人呢。#

    “小妹。”葉英的聲音清越,總是帶著一絲高遠的韻味,但是面對自己最小的妹妹,那一份遠於紅塵的孤絕也融入了三分的溫醇如水。木舒興奮地朝他走來,這才發現葉英的對面正是手持黑子冥思苦想的西門吹雪,其態度之凝重嚴肅,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木舒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跟只偷了胡蘿蔔的小兔子似的蹭到葉英的身邊,乖乖巧巧地坐下,被自家大哥溫柔的拍了拍腦袋。

    “大哥,西門這是怎麼了?”木舒輕輕拽了拽葉英的衣袖,以手掩唇低低地道。

    葉英雙目輕闔,以他的聽力,自然不會聽不清木舒的話語,但還是縱容又配合地偏了偏頭,做出仔細聆聽的模樣。

    “不過是以棋代劍,化道為鋒,訴心中之理罷了。”葉英語氣淡淡,哪怕西門吹雪沉思良久,他也仍然是那般沉穩如山的模樣。以葉英和西門吹雪的年齡之差,劍道之差,與其說是交手,不如說是指導更為妥當一些。

    但是但凡差距有十分,定減至三分;凡事有三分惱,定出十分力。這是一種獨屬於葉英的,不動聲色的謙遜。

    木舒瞅著自家大哥,簡直呀擺出兔斯基懵逼臉。

    #吾等凡人無法領悟啊大哥。#

    木舒暗搓搓地道:“那大哥你是論心劍之道呢?還是論君子之道呢?”

    葉英偏首,淡淡一笑,他闔目淺笑的姿態靜謐一如月下青竹,似幽篁弦樂,雅不可言:“二者有之,皆是我。”

    君子有三變:望之儼然;即之也溫;聽其言也厲。

    此中道義,便如同葉英的心劍之道,淡而不厭,簡而文,溫而禮。

    憑欄一心劍,靜看花滿天。

    這就是葉英。

    木舒簡直要給自家大哥跪了。

    #嘴炮技能EX的我居然說不過我哥!#

    #鹹魚如我,人生的意義究竟在哪裡?#

    #是你哥就是你哥,不就是膝蓋嗎?拿去!#

    #是在下輸了。#

    第六十七章 紅梅雪霽

    世人常道,擅棋者善謀略, 觀棋風便可知其人, 大抵也是相同的道理。木舒擅棋, 雖不經常下棋,卻是個喜歡劍走偏鋒的好手, 有時候西門吹雪突生閒情雅趣,便會邀她一同下棋。木舒很熟悉西門吹雪的棋風,正如此人的劍道一般, 鋒芒畢露, 一往無前, 這並不是說西門吹雪不善謀略,只是很多時候, 西門吹雪更喜歡堂堂正正地戰鬥, 對一些迂迴多變的戰術不屑一顧。

    如今在這塊棋盤之上, 西門吹雪延續了自己一貫的風格, 黑子如劍,攻勢快如狂風暴雨, 一時占盡上風。相比之下, 葉英的棋風幾乎可以說是溫吞至極, 不快, 卻很穩。白子的防護圓融完美且滴水不漏, 一開始和黑子的交手雖然處於下風,卻仍然不疾不徐地為自己劃分領地。黑子一昧將攻擊視為最好的防守,等到回過神來時, 白子已經形成了包圍圈,攻守兼備,讓人無處下手了。

    兩人的棋風都帶著正氣,更偏好堂堂正正的戰鬥,不同之處在於一者展刃,一者藏鋒,倒也是和而不同。

    “大哥是在教導西門嗎?”木舒哪怕不懂劍道,也能分明看出葉英在劍道上的領悟要更甚西門吹雪。西門吹雪的劍是雙刃,劍出無回,難免傷人傷己。葉英的劍卻已經自成領域,穩步如山,哪怕你能看見他拔劍,卻也絕無招架之力。

    “非也。”葉英抿了一口清茶,容色淡淡地道,“劍之一道,大道三千,小道無數,無論何人,都沒有對他人劍道置喙的權利。他人不能,我自然不能,是以,我只是展示我的劍道,我心中的理念,是對是錯,由他自己分辨,能悟出什麼,也在於他己身,而不在我。”

    木舒想想也是,這道理其實很簡單,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若是強迫他人接受自己的三觀,那未免也太可笑了一點。

    “那劍道大致上有什麼分別嗎?”木舒捧著茶杯暖手,沾了沾唇,道,“就是所謂的無情道和有情道,到底是怎麼劃分的呢?”

    “道之一字,向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其間種種,並無特定的界限之分。”對於幼妹的好奇,葉英向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耐心地解釋道,“人不可能全然無情,區別只在於將情寄託於何處。若是一心向道,自然無情於他人,約莫便是所謂的無情道;若是極於情極於至,無愧自己本心,則應歸於有情道。若二者皆當顧及,大愛天下,情有之,卻平淡好似忘情,便應是太上忘情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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