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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真會玩。#
#是在下輸了。#
#城市套路深,我想回農村。#
更奇怪的是,說是扶蘇的迷妹吧,但是眼看著男神有情緣了,非但不難過還很興奮?這種“不愧是我的男神就是痴情得清新脫俗毫不做作跟渣男完全不一樣”的說法完全就是眼睛瞎盲男神說啥都好了吧?原來不知不覺之中你們已經從老婆粉變成親媽粉了嗎?
木舒看著系統面板上再次暴漲的聲望值,覺得自己已經不能理解這個世界了。
繼“懷才不遇”、“高潔傲岸”、“憐香惜玉”、“眾生平等”、“得道成仙”等一系列男神屬性之後,扶蘇又被打上了“深情似海”的標籤。偌大的江湖居然沒人覺得不對勁,除了一些對扶蘇真的懷有愛慕之心的女子哭腫了眼睛,所有人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木舒扶額掩面,深怕自己多年以後不僅有一個死去的愛人還多了一個兒子,沒準九幽黃泉之下還要多個“慈父”的標記。
還是洗洗睡吧。
木舒並不知道,如果說江湖上的姑娘聽聞此事,心情是悲傷又感慨的,那麼江湖上的男子聽聞此事,卻都紛紛跳腳了。
“我的三千兩銀子啊!”陸小鳳宛如鹹魚一般趴在木桌上哀嚎,“死猴精!非要打什麼賭!這回可好!全賠給莊家了!”
楚留香苦笑著持起酒盞,抿了一口酒水,動作自有一番優雅的風流。他看著一邊同樣捶胸頓足的好友胡鐵花,嘆氣著道:“所以說姬冰雁不愧是姬冰雁,在大漠邊緣做生意都有膽識用石觀音來開莊下注,這回你們全賠進去了,他可賺得手軟了。”
“那個一毛不拔的死公雞,膽子不大又怎會富得流油?!”胡鐵花跳腳,氣道,“這是江湖第一美人啊!看一眼死都值了!這天下間居然有男人無視天下第一美人的香艷邀約?這扶蘇到底是不是男人?!別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吧?!”
此處唯有花滿樓不與這群酒鬼同流合污,他闔目垂眸,捧著茶杯唇角含笑的模樣顯得格外溫潤清雅,語氣恬淡地道:“先生自然不是一般人,如先生這般高度,皮相之美不過是過眼雲煙,陸小鳳,這回你可是無話可說了吧?”
陸小鳳癱在桌子上一聲不吭,胡鐵花卻哼哼唧唧地吭氣,道:“還不是他寫的那勞什子頭骨開花,搞得我們想找個女人玩玩都比以往難了百倍不止,張口閉口就是‘先生說’、‘扶蘇說’的,和著全天下就他一個好男人了,我們都是花心大蘿蔔!”
花滿樓放下茶杯,輕聲嘆息道:“你們可不就是花心大蘿蔔麼?”
這一棒子將在場三人全部打了個倒仰,陸小鳳裝聾作啞只當沒聽見,楚留香摸著鼻子苦笑不止,胡鐵花卻壓低了聲音嘀咕道:“什麼啊,誰能相信這種男人真的存在啊,傳得跟仙人似的。別說我了,連老臭蟲現在去偷東西,遇見個姑娘都要被問‘願不願意負責’,不然就連一起喝杯茶都不樂意什麼的……真是……”然而話語在花滿樓漸淡的笑容里慢慢銷聲了。
楚留香趕忙打圓場,道:“不過他說的話也有道理,年少氣盛自覺得如何肆意妄為都不是錯,可又有誰知曉日後的世事無常呢?”
楚留香灑脫一笑,俊美的容顏因為這一瞬的溫柔而顯得格外吸引人,眼中卻淺淺的沉澱著一層歉意和痛色。
說來可笑,一開始看扶蘇寫的那本《骨中花》,他原也以為是針對他的。雖然身邊好友再三告訴他書中人與他很像,他也只是不以為意的笑笑,並沒有放在心上。直到後來聽自己的三位紅顏知己蘇蓉蓉她們聊起扶蘇的故事,說起那一位身死的閨閣女子。他忽而就想起了一個女子單薄的剪影,卻連她的名字都沒記住,後來他私底下去查找自己過往遇見過的女子,果真找到了……她冰冷的墓碑。
他仍然是不記得她的名字的,但是她大概就像扶蘇故事裡描寫的那樣,是個溫柔嫻靜比月光還美的姑娘。
他偷偷去過她的家,聽到她母親哭著給她燒紙,說她死前只給扶蘇寫了一封信,如今扶蘇出了新書,總是要燒給她的。
楚留香和她,其實並沒有什麼繾綣旖旎的回憶,曾經有過的一面之緣,也不過是為了取走她的東珠髮簪。楚留香看完扶蘇筆下屬於她的故事,曾想過,她被退婚,其實是好事,畢竟那樣不分青紅皂白就污衊她的未婚夫,嫁過去了也未必幸福。可她雖然溫柔、嫻靜,喜愛雨打海棠的美麗,但也實在是個執拗的性子——她的死不是因為對未婚夫的愛,而是為了自己和自家的尊嚴與驕傲。
因為楚香帥的風流之名,所以面對他人的反口污衊,竟沒有人覺得她是清白的。
那淡雅如白茶般的女子,甚至連死亡都是平靜的,她富有閒情雅趣的讀完扶蘇的《終歸鄉》,寫了一封信,然後安安靜靜的離開了。
多麼令人痛心吶,她本該是那樣春花秋月般美好的姑娘。
楚留香仰頭何幹了杯中的美酒,燒喉的熾意一路焚燒到了肺腑,那種洶湧而來的醉意和苦澀。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大抵,就是扶蘇想告訴他的話吧。
第三卷 冬梅問雪,緣何孤
第四十八章 西門來信
“西門送了信過來?”木舒有些詫異的道,“出了什麼事嗎?”
這些年, 木舒和幾個小夥伴們一直有保持聯繫, 和朱七七往來最頻繁, 和西門吹雪交談最少也最平淡。甚至書信都是半年才一來一回,被木舒吐槽過一回後, 西門吹雪果然沒有再送只有兩句話的信過來了。他偶爾也會說說萬梅山莊的風景,說自己給木舒釀了一壇清淡的梅花甜酒,就埋在山莊往左數第十七棵梅花樹下;說自己有個叫陸小鳳的好友, 狗鼻子似的整天挖他的酒喝。
木舒往往給他的回信都是能寫多長寫多長, 因為這人半年都不一定送一封回信過來, 簡直宅得可怕。這些年來的書信來往也讓木舒多少了解了一些西門吹雪的性格,和她一開始想像之中孤傲冰冷的劍神有些許的不同。木舒曾經在信中嘲笑他, 是不是真的跟外界傳聞的那般乾淨成癖, 不沾俗世之物, 長這麼大就只吃水煮蛋和白開水?
木舒這封信送出去後沒多久, 杭州這邊著名的糕點鋪何芳齋就大張旗鼓的找上門來,在木舒和幾個哥哥們疑惑的視線里恭恭敬敬地奉上了一大箱何芳齋的限制糕點——要知道這名為何芳齋的老字號傲氣得幾乎可以稱得上一句“店大欺主”。糕點每日限量, 想買必須排隊, 達官貴人也好, 這裡的當頭老大藏劍山莊也好, 它全部一視同仁。甚至有時候你辛辛苦苦提前一天去等待, 它還會甩你一臉“今日休息”。
但是耐不住江湖上太多人吃這套,或者說越難得到的味道越好,所以哪怕是口頭上罵罵咧咧, 很多時候還是要乖乖被“欺負”的。
木舒一臉糾結的收下糕點,心驚膽戰的想是不是扶蘇的身份暴露了,那合芳齋的當家卻掏出一封西門吹雪的回信遞給她。她才知曉,原來這合芳齋就是西門吹雪家裡開的。當時西門吹雪追殺一位劍客從明國追到了唐國,將他斬於劍下之後準備歸莊,途經杭州正好收到手下人傳來的書信,一時無語之後便讓人送來了糕點,證明自己的伙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