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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靈魂似乎分裂成了兩半,一半強大而冷酷,一半脆弱卻又狠毒,所以當她看見美麗的女子時,會那麼嫉妒的想要毀掉她們,看到容貌不如自己的人時,又會那樣傲慢而不屑一顧。所以她能做盡傷天害理之事,卻又毫無心障的佇立在武道的巔峰。
木舒安撫著不住顫抖的朱七七,腦海中冷靜的剖析著石觀音此人,並設定了一個又一個的布局,最終又一個接一個的推翻。她最終還是決定要將這件事情告知西門吹雪,不管如何,他都有知曉此事的權利。身為局外人,木舒始終比西門吹雪以及朱七七自己要看得清晰,但是感情之事並非外人三言兩語可以分說個明白的,需要相處,也需要磨合,學會維繫,也學會相互包容。
要找西門吹雪,不是一件難事,唐無樂告訴了她西門吹雪的消息之後,還主動提出要帶她前去。
木舒讓修雅保護好朱七七與白飛飛後,就跟唐無樂走了,於是就有了這麼一次讓她永生難忘的天空之旅。
#原來你們的腿都是這麼斷的。#
#壯哉大斷腿堡。#
木舒知道,西門吹雪對朱七七並非外表看上去那般無情,但是她怎麼都沒想到,西門吹雪的反應比她想像中要露骨得多。
西門吹雪的面色總是蒼白的,清俊的眉眼如覆霜雪,唯有一雙眼睛如寒星般明亮,神情總是自恃而冷淡。然而當他聽見木舒那一句氣若遊絲的低喃之時,他卻是神情微變,扣在劍柄上骨節分明的手不由得微微一緊,話語立時脫口而出:“她在哪兒?”
然而木舒說完那一句話之後就直接扶著一邊的樹整個人癱了下去,以手背死死抵住嘴唇不讓自己吐出來。
#小夥伴你敢不敢等我一首歌的時間?!#
#等我攢個怒槽爆個必殺!#
唐無樂十分自然的走上前給她拍背,而葉令塵這才恍然回神,看了看唐門弟子收起的機關翼,頓時就原地爆炸了:“小莊主身體不好怎麼受得住?!你們唐門弟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我們小莊主,還真覺得自己有理了?!有什麼不滿你們找五莊主啊!憑什麼總是對小莊主下手?!”說完一溜煙的跑過去,蹲下去一巴掌拍開唐無樂的手,細細拍撫著木舒的背,神情無比擔憂。
唐無樂輕嘖一聲覺得分外不滿,然而葉令塵已經動作利落地掏出了手帕和一小包糖漬酸棗,又是安撫又是照顧,端的是萬分體貼。唐無樂心中再怎麼不慡也不會在她身體不適的時候鬧事,只是徑直站起了身,掏出一張桃紅色的紙箋朝著西門吹雪擲了過去,道:“那姓朱的小姑娘跑下山來找你了,買了個女人,被王憐花纏上,不知怎的又惹上了石觀音,你自己看著辦吧。”
唐無樂擲紙這一手的確唬住了在場的所有人,要知道那是一張薛濤箋,薄而軟,輕且透,注入內力會碎,不用內力又如何能拋出數丈之遠?唐無樂這麼一手,其暗器水準昭然可鑑,連原本不甘心被人忽視的上官丹鳳都嚇得一時噤聲。
西門吹雪雙指一夾一捻,立時就知曉這張桃花箋是出自誰手。他此時心中心煩意亂,早已沒有賣關子兜圈的心了,只想儘早將陸小鳳惹上的麻煩事給解決掉,然後去找那煩人的小姑娘。甚至連裝逼的心情都沒有了,將紙箋揉成一團就朝著陸小鳳砸了過去,隨即衣袖一拂,直接拍了上官丹鳳的睡穴,無比乾脆利落地解決掉了眼前的鬧劇。
陸小鳳又不是傻的,那封出自上官丹鳳之手的求救信函有什麼毛病,他不可能看不出來。
木舒含著酸棗被自家純爺們兒風範的大姐頭抱進屋中時,仍然是一副嬌襲一身病的虛弱模樣。陸小鳳捏著紙箋面色難看的跟閻鐵珊去處理事情了,花滿樓卻跟了過來,對於朱七七的事情,他也備覺焦心。
木舒稍微緩了一會兒,確保自己不會一開口就吐出來後,也知曉他們等得心焦,並不拖沓,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出來。聽見朱七七居然一個人什麼也不帶就跑下了山,西門吹雪頓時就冷了臉,簡直讓人懷疑能不能敲下二兩冰渣。花滿樓也面有憂色,但是當聽說這姑娘居然買了個絕世美人而惹上了一個花花公子之後,就算是花滿樓也有點背冒冷汗了。
“不過現在暫時是沒事了。”木舒捧著茶杯,有些虛弱的笑了笑,“本想快點回萬梅山莊的,沒想到卻……收到了那位的拜帖。”
所以說明國人愛拿喬,上官飛燕曾經為了逼陸小鳳幫忙查案,就命人砸了霍休的屋子,事後又拿出錢來說給他們修繕。而石觀音懷抱著怎樣的惡意前來,早已是司馬昭之心了,卻偏偏還要第一張風雅的拜帖,言數日之後上門拜訪,端得是風雅無邊。
平白沒得讓人心中恐懼。
聽完事情的前因後果,木舒見眾人沉默不語,便也垂眸思索了起來。她的手指細細的摩挲著搪瓷茶杯的邊緣,汲取溫意來活動手指。
要解決石觀音,其實不難,難的是怎樣永遠杜絕石觀音這種念頭,否則也只是護得了一時,護不了一世。誰也說不清楚石觀音心中的想法,萬一一時放過了朱七七,哪天想起來了又繼續肆意妄為,又要如何是好。
石觀音的武功有多可怕,連西門吹雪自己也說不清楚。如今生活在在這個人才輩出的綜武俠世界裡,這個年少的劍神也少了一些不可一世的孤傲,並不覺得自己的武功就是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了。更何況這件事情關乎朱七七的一輩子,他們賭不起任何的意外,哪怕只是一個“可能”也不行。如果排除掉武力正面對抗的可能性,那他們就要選擇更加周全詳密的計劃來解決此事了。
木舒覺得此事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方法有二,一是找一個壓製得住石觀音的人;二是轉移石觀音的注意力。只要拖延時間,等到事情過去了,也將近龜茲國事件了,屆時石觀音忙於奪取龜茲國的政權,自己最終卻命喪大漠,如此便再無後顧之憂了。
而放眼整個江湖,武功比石觀音高的有不少,但是能讓石觀音那個瘋狂的女人忌憚的卻並不多。
巧的是,扶蘇先生,就認識那麼一個人。
木舒構建這個筆名的初衷是為了發展人脈,自然天南海北都各有相識之人,木舒甚至敢說自己的好友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遍布天下”,不分男女老少,五國皆有。成為好友的契機或許是被書籍打動,或許是因為治世之道,做人之理,大抵都是這些原因的。
唯有水母陰姬,是因為“相似”而相識的。
神水宮宮主水母陰姬,其聲名在江湖上並未遠揚,知曉的人少之又少,且深入了解之後也大多選擇三緘其口,不敢妄言其他。這位神水宮宮主並未在美人榜以及兵器榜上占有一席之地,卻是悄無聲息的在宗師榜上留下了一個名,端的是萬分神秘。
然而木舒知曉,這一位明國宗師並不揚名的真正原因,並不是因為為人低調,而是因為她不願讓他人知曉自己的怪癖。她身為女子,卻不愛男色,神水宮中的弟子與其說是她的徒弟,不如說是她的姬妾。比起楚留香和陸小鳳這樣的浪子,她的憐香惜玉之心更為真實,她以一己之力開創了神水宮,收留那些世所難容的女子,只是為了給那些飽受迫害與摧殘的女子提供一個世外桃源一般的安心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