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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舒已經錯過習武的最佳年紀了,後來成了塔納之後也只是跟楚雲清學了一點輕身的法門,故而去下藥這種高難度的任務自然不是她這樣的戰五蘇能接手的。實際上木舒是去踩點收集情報的,確定狼牙軍是從凌風谷道進入風雷刀谷的,便吩咐手底下的線人收集這一方面的地勢情報。如今她在一點點收攏自己在隱元會中的勢力,也算是有自己獨立家產的人了。
反正現在老無名和薛北辰斗得正凶,他們越鬧騰,自己得到的就越多,只要不要太過貪心,見好就收,終究能保住這些勢力的。
在手下線人收集情報的當口,木舒又拿著唐無樂的令牌去尋了唐門逆斬堂的暗樁。沒過一會兒就有一個背著機關匣的青年跑了出來,和唐無樂往常的裝扮相似,都是銀色的面具黑色的勁裝,一張標準俊美的唐門臉,神情卻格外沉靜,還極有禮貌地問了聲好。
“我叫唐無渝,是逆斬堂分堂的堂主。”青年漆黑的眼眸卻並不凌厲,反而似是盛著憂愁一般迷離微醺,“姑娘的任務,我接了。”
“唐無渝?”木舒忽而想起了許久不見的唐曉魚,忍不住脫口而出道,“你不是鎮守龍門荒漠去了嗎?”
唐無渝微微一呆,一張沉靜俊美的臉蛋瞬間繃不住表情了,幾乎是倒抽冷氣地道:“嫂……嫂子?”
木舒聲音一哽,想不通這人是怎麼認出自己的,只能壓低聲音細細地道:“是我,你如何知曉的?”
唐無渝卻沒有回答她,反倒是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恍恍惚惚地呢喃道:“堂主他終於干出這種囚禁良家婦女的混帳事了嗎?果然八年還是太短,我根本就不該回來的才對……我就說他讓我接什麼任務,還說賞金多活還少,果然都是騙人的……”
木舒哭笑不得地看著這憂鬱小青年一副崩潰的模樣,實在想不通唐曉魚那狡黠的妹子怎麼會有這樣的兄長。好在唐無渝雖然滿心怨念,但是職業操守還是有的,聽說是要給狼牙軍下毒,倒也毫不含糊。跟著木舒往外跑,木舒這才知曉唐無渝和他妹妹相反,唐曉魚擅長機關和易容,而唐無渝卻擅長醫毒之術,能夠認出木舒,是因為當初幫她往家裡送信的人就是他,所以有一面之緣罷了。
“因為我自幼過目不忘,是以在醫毒之術上頗有造詣。”唐無渝低頭擺弄著唐無樂交予木舒的毒藥,慢吞吞地道,“在食水中下毒是最下乘的手段,迷煙哪怕無色無味也不見好,而且要控制藥效發作的時間,難免會有紕漏之處。”
木舒萬萬沒想到,唐無渝沒有憑藉自己卓越的輕功前去下毒,反而跑去了凌風谷道的出口處種花。
那花是連根帶土的,含苞待放的模樣,小小的幾簇,紅粉微紫,不起眼極了。唐無渝探著風向,每隔數丈便種下幾束,確保沒有疏漏了,才回頭對木舒解釋道:“霸刀的武器慣來沉重,難以攜帶,更何況還有那樣多的礦藏。他們的武器取出凌風谷口,定然是堆積一處後用車馬一同運出的。凌風谷道之外便是山野之地,算得上神不知鬼不覺,他們想藉此處荒涼之利,我們也可藉此埋伏在這裡。”
“風雷刀谷有溪流橫亘而過,下人燒菜煮飯也是汲取活泉,想要下藥並不容易。”唐無渝示意木舒回頭去看那通往風雷刀谷的山道,低聲解釋著,“為了讓出凌風谷道給狼牙軍行軍,霸刀那邊定然是不會從這條道路上出入刀谷的,所以只要掐準時候在他們營地點香,在出谷的地方再種一些迷香糙,等他們走到這裡,三種藥物分開無毒,混合卻會變成一種類似軟筋散的藥物。”
說到這裡唐無渝還低頭似是靦腆地一笑:“而且毒發時間是一炷香,等他們走出老遠才會毒發,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你看可好?”
木舒:“……甚好。”我擦你們唐門下毒的手段實在太心臟了!
“那麼承蒙關照,花糙栽培不易,起步至少——”唐無渝蹲在岩石上,一邊種花一邊給木舒比了個八的手勢。
管他是八萬還是八百萬呢,木舒不缺這個錢,只是隨意地點頭道:“先付三成,完事後結帳。”
唐無渝:“……是八萬黃金哦。”窩糙嫂子居然這麼壕!不愧是西湖小黃雞!羨慕嫉妒恨!
木舒隔著面具搖頭失笑,道:“當我不知道你們這些毒花毒糙還會挖回去?自家人不說二話的,我不缺錢,也不跟你斤斤計較,回去給你家妹兒買件裙裳不也挺好?倒是你屆時還要混進去燃香,卻是要多加小心了。”
唐無渝微微卡殼,他被自家人欺負慣了,還從來沒有人語氣這麼溫和地同自己說過話,一時間無所適從,只能喃喃道:“知道了,嫂子。”艾瑪他突然期盼嫂子和堂主儘早成婚了,以後有嫂子管著,堂主肯定欺負不了他們了。
至於堂主會不會被越寵越過分,唐無渝卻是暫時沒時間想了。
木舒不清楚唐無渝的實力,心中多少有些放心不下,在系統面板里兌換了一些防身的用品給他,便揮別了那地里黃的小白菜,去找了李倓的暗樁了。知會了李倓一聲,確定好動手的地方,木舒便回到霸刀山莊,暗示柳驚濤可以鬆緩些許,讓對方放鬆警惕了。
“柳大莊主與家中前輩僵持多日,也是時候做出些許讓步了。”木舒笑著提醒道,“再過些許時日,也可請諸位長輩出谷一敘,畢竟一家人哪能一直這般生分著呢?薄備酒席,商量一下尋找弄痕姑娘的事情,或許就能相安無事了呢。”
柳驚濤自然聽懂了木舒的言下之意,知曉月弄痕安然無恙,便也鬆了口氣。
柳驚濤照著木舒的吩咐,果然帶人打道回府,另尋月弄痕的蹤跡。柳鸞旗見柳驚濤離去,擔憂事情拖得太久容易暴露出蛛絲馬跡導致東窗事發,便趕忙將武器礦藏點好放上車,一邊準備前往霸刀山莊赴宴,一邊讓狼牙軍將武器運走。柳鸞旗打的主意便是拖住柳驚濤的注意力,好讓狼牙趁機行事,卻不知曉柳驚濤這方打的也是這個主意。
柳驚濤覺得這頓飯吃得簡直膈應極了,他慣來是個傲氣不會委屈自己的,長袖善舞虛以逶迤本就不是他的長項,奈何面前的人都是家中長輩,難免要供著敬著。身為霸刀山莊的當家人,面對這些不顧柳家安危的熊長輩,說不惱那都是假的。但是怎奈何自家父親極愛兄友弟恭,身為孝子,柳驚濤也不想自己如今這麼一把年紀了還要被神智混沌的老父舉著拐杖打,想想也只能忍了。
“青月,你說那蘇葉到底是什麼人?神神鬼鬼的。”柳驚濤想著那從未揭下過面具的女子,又道,“腳步虛浮,毫無內力,但說是書童,那氣度和對主子的態度哪裡像個書童了?腦子倒是個好使的,不像尋常人家的姑娘,就是總覺得似曾相識啊……”
楊青月撥弄著琴弦仿佛沒聽見柳驚濤的自言自語,半晌,才道:“……是有點眼熟。”
#仿佛什麼時候聽說大兄弟你也被這麼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