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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怎麼了?”見他沒有反應也不走開,葉暉有些急的扒開他看向裡面,頓時他也愣住了,“大、大哥。”
白髮如雪,清顏紅梅,美出人世,飄然若仙。
闔起的雙眸,及腰的長髮透出一絲絲仙人的骨淨脫俗,明黃的衣著,執手的輕劍則帶著煙火百花的靜謐沉穩。
真正勾勒出眼前這名絕色傾城之人的則是抱劍觀花的雅致,明心守性的淡泊。
顧生玉看著簡直可以說是“紅顏白髮,不入世俗”的葉英,頭一次語塞到無話可說。
他頓了許久,才在葉暉求助的目光中艱難說道:“葉英,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自己應該趕到的很及時,沒有讓你在練功中被打擾啊……
回應他的是葉英淡然一笑,恍若浮雲縹緲唇畔。
“然。”
白髮素來高潔超然,白髮的葉英更加不似凡塵人物。
黑髮時偶爾會讓人感到的心悸,在發白過後才是真正令人了解到何為不流於俗不容於世,葉英好似天然就該離開塵世於百花相伴,輕劍為伍。
在這間漆黑無光的閉關之所,唯有他一人發光發亮,成為顧生玉眼底最為特殊的景致。
第122章
“歸根到底,找方乾麻煩的人都來找藏劍山莊討公道, 請問你們這鍋背的冤枉嗎?”
從闖莊差點兒打擾葉英閉關的方宇謙口裡問出前因後果, 顧生玉唯有一個想法。
藏劍太躺槍了!
方宇謙明明是方乾的書童, 怎麼會為了方家的事情找上藏劍山莊?
只因為葉暉和方乾女兒結親就被劃歸一處,這腦洞也是清奇。
大躺槍莊還好嗎?
聞言, 葉暉唯有無言以對,他拉著自家大哥的衣袖,心急惶惶的想從葉英口裡得知頭髮變色的原因, 和他的焦急比起來, 顧生玉略為漫不經心。
葉暉也不知是什麼想法的看了他一眼, 別彆扭扭起身告退,給兩人交談騰出空間。
顧生玉這才道:“我需要對你說什麼?”
葉英道:“顧生玉想說的話, 葉英都會聽。”
“好吧,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 ”顧生玉望向他, 極其偶然的發現,葉英此時已經不再是初見時的模樣, 雖說仍是那般好看, 直讓人想起雪梅爭春, 但與過往的年輕相比, 已然成熟的葉大莊主眉目舒朗, 無驚無怒,無喜無悲,平和淡然的好似遠離凡世之人。
顧生玉想, 自己現在一伸手可會掬起滿捧落花,想著,也便跟著感覺伸出手……
將輕劍換到左手,右手伸出搭上,葉英淡然無謂道:“如此可滿意?”
瞧著兩隻一上一下相合的手掌,顧生玉面無改色的握緊放到自己腿旁。
“我覺得比起這個,怎麼說你都不會聽反倒更令我頭疼。”
他道:“事不過三,葉英,別挑戰我的耐心。”
葉英為這極少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強硬笑了下,合起的雙眸睫毛輕顫,他溫和道:“不會再有下次。”
得到保證顧生玉也便整個人倚上去摟住他,趁葉英不明所以時偷個香兒。
“明日我有事要去霸刀一趟。”
葉英先是為他的舉動愣了下,再聽到他的話顧不上追究便是沉吟道:“為何?”
顧生玉道:“想起一些事情,需要和柳風骨確認。”
葉英道:“柳五爺?”
顧生玉蹭蹭葉英脖頸,嗅著他發間氣息,語調呢喃:“我沒和葉英你說過,九天司管天下,我為變天君,柳風骨是炎天君。”
葉英僵硬一瞬,不自在的動動脖子,柔聲道:“難道顧生玉之前所提過的黑手是九天中人?”
當年苗疆一行,顧生玉曾透露出屍人背後另有其黑手存在,當時他就有所猜測,但後來事務繁多,不得機思索,沒想到會在今日聽到真相。
顧生玉無奈道:“嗯,所以我要去清理門戶……”雖然只是個藉口,“但能處置掉他,真正的亂世最起碼會被推遲十年。”但現在看來恐怕不會如自己心意。
葉英並未聽出顧生玉話語中的潛台詞,一旦亂世將逢,再非藏劍手中實力所能掌控,他能為防萬一決心領悟無上心劍,那顧生玉能為天下安危奔走也屬正常,只是……
“萬事小心。”
“我知的。”
一番對話,註定往後數年,顧生玉都會有時常外出的情況。
翌日。
顧生玉和葉英惜別,在獨他二人的園落之中,繁花異糙盛開的異常茂盛,千般紅紫,萬般花紅樹影之間。
睫毛輕顫的白髮之人,略為無措的將手擱置在黑衣人的背後,兩手攥的緊緊的。
黑髮之人溫柔的將吻落於唇畔,細緻的摩挲,捧著對方臉側輕緩的引導著雙唇開啟的節奏,除了闖入其中一瞬間流露出的霸道,唇舌的配合一直是安撫性質居多。
緊緊閉合的雙眼顫抖不止,呼吸比以往都來的炙熱,喉結滑動,雪白的頸側無力的偏於一側,低緩的輕吟響起在耳邊兒。
顧生玉含咬著葉英的舌尖在他承受不住時抬起頭,將吻細碎的落在他偏開的頸項,在雪白的膚色上留下自己的痕跡。
好像在白雪地面留下落紅的梅花,即使雪過冬日就會消失,但寒梅傲骨卻會決絕的將身體的一部分送與白雪。
我對你的心意在這個季節,在這個三月獻給你,來年的這個時候,我將會再一次愛上你,輪迴不絕,直至雪消的那刻,直到花落的那刻,我都是愛著你的。
寒冷的冬季,恍若有這般深沉的無聲表白。
葉英微蹙的眉間,籠罩上這濃濃愛意之時,顧生玉抬起頭,啞著嗓子道:“我走了。”
葉英恍惚回神,無意識按著頸側痕跡,低低道:“嗯。”
耳側傳來衣物的窸窣聲,之後就是離開的腳步挪動。
葉英尋聲轉過,突然有些遺憾,自己看不到他離開時的模樣。
……
顧生玉前去霸刀山莊的時機總是把握的非常好,第二日就是劉靜海和唐書雁大婚之時,整個霸刀張燈結彩,就連北地都受到影響,人人面帶喜氣,可見柳家在此地人氣之高。
當他找到柳風骨的時候,小老頭正好呆在自己屋子裡發呆,誰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不識趣的圍著莊主轉悠不停。更別說霸刀雖說尊柳風骨為莊主,但近些年自感力竭的柳風骨早把事務交到大兒子柳驚濤手裡,自己更多呆在後院頤養天年。
所以顧生玉出現之時,不奇怪的發現這處地界比起霸刀旁處的熱鬧冷清許多。
柳風骨看他再次到來,也不驚訝,平靜的問道:“有幽天君的消息了?”
顧生玉搖頭道:“他我會自己處置,我想知道的是,你對唐門有何看法?”
“看法?”柳風骨慢慢咀嚼這兩個字,輕輕一笑,“非是我年老昏聵,實際上,這門親事不算好。唐門門主唐傲天心裡有什麼念頭我是不知道,但他不懷好意卻瞞不過我。可是那又如何,我兒子喜歡他女兒,我就只能成全。”
那一日柳靜海找到柳風骨想說的就是他對唐書雁鍾情許久,兩個孩子間的孽緣柳風骨不想去深究,但人年紀大了,就總想些團圓事。
因此他沒阻止,反倒幫襯幾把,促成了這對小青年的婚事。
顧生玉聽到這裡,似有了解的頷首。
其實算起年紀他應該和柳風骨差不多,但他的特殊之處就在於,時至今日,他的模樣還是沒有半分變化。
可能,他一輩子都是這副年輕的樣子了。
“我來這裡,是為了告訴你唐門當時的謀劃,也就是說,唐傲天被人算計了。”
復抬眸,收起眼底的複雜,顧生玉將唐傲天原本的野心一一道來。
既然能成為九天註定不會將自己的眼光僅僅局限於霸刀之上,所以顧生玉也不怕柳風骨說出去。
如他所想,柳風骨聽完,略微沉思便道:“你可以去找唐簡。”
顧生玉揚眉:“何意?”
“唐簡當年聲勢如日中天,當今明教如何他便如何,他一人可抵萬眾但卻在二十八歲盛年金盆洗手退出江湖,想知他為何做出這般決定的人不少,但能知道的寥寥無幾。”
顧生玉一下子聽出他話里的意思,驚訝道:“你知道原因?”
柳風骨慢慢道:“我知道。”
“能告訴我嗎?”
柳風骨搖頭,對顧生玉道:“你要是想知道,不妨找到他的人,讓他親口告訴你。”說到這裡,他輕輕一笑,“相信你能讓他開口,畢竟你已經做盡他人不敢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