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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是氣血不足,”顧生玉默默吐槽,這一般都是小姑娘的毛病,“雖然是個文臣,但你作為一名男人,也要鍛鍊好自己的身體,不然出了事情只會昏嗎?”
“啊!顧先生,我……”
顧生玉揮揮手,阻止了他掙扎著想起身的動作,一副怕了你們主僕的模樣。
“好了,我算是知道你們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程度了。”
李淵目光微動,“您的意思是?”
“我有一個條件,”顧生玉彎眸說道:“我不歸屬李閥,但我可以是你一個兒子的師父。”
李淵:“咦?!”
顧生玉:“至於對方是誰,由我來定,你有意義嗎?”
李淵磕磕巴巴道:“沒,可是……”
顧生玉眯眼:“還有問題。”
“……”
吞下自己只有一個兒子的“直言”,李淵到現在還有些迷茫,天、天上掉餡餅了?
就看顧生玉目前展現出來的能力,就知道這妥妥是個高智商技術人才,這樣的人當自己兒子的老師……得了,如果對方看不上建成,那就努努力,再生幾個,反正老子在這裡,兒子還會少嗎!
顧生玉不知道自己一言引起了李淵多生孩子多種樹的念頭,他正在為自己成功打入一方勢力,又沒有把自己綁死而開心。
不過……“我明日會去高麗見傅采林。”
李淵神色一凜,之前散發出去的思緒統統收回,擔心的建議道:“是不是太倉促了,先生你剛剛和武尊決鬥結束。”
顧生玉訝異道:“倉促嗎?”
李淵用力點頭,許世緒附喝。
顧生玉沉默:“……”自己看來是心急了。
拍拍額頭,他失笑的想著,若不是有李淵在,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已經在回家這件事上陷入了執念。
習武最忌多餘雜念,這樣的自己去見傅采林,不開掛的話,鐵定慘敗。
無奈的笑笑,李淵就見原本便氣質不凡的人,突然像是傳說中的高人悟道,氣勢悄無聲息的變的晦澀起來。
若是剛剛的顧生玉給人一種明確的概念,那麼此時他什麼都可以是。
能做揮毫潑墨的狂生儒士,也可是街上叫賣的販夫走卒。
顧生玉的形象一下子呈現出了不定的姿態,但又不至於到不安穩那種程度。
僅僅是不定,模糊,卻又在明確的可接受範圍,與凌亂的不存在“概念”的不安穩截然不同。
李淵也是見過諸多高手的人,一看這情況就知道顧生玉想必是頓悟了,雖然不知道頓悟的原因是什麼,但是天才嘛,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等到他浮動的氣息安定下來,李淵拱手祝賀道:“恭喜先生突破。”
“不過是想明白點兒事情。”
顧生玉歪頭笑看,一眼驚艷得李淵愣住。
怎、怎麼回事!
李淵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下意識按住自己胸口,剛剛這裡的心,跳的很快,像是遇到了初戀……
“許世緒。”
顧生玉剛出聲,許世緒便應道:“先生有何吩咐?”
顧生玉彎眸:“那裡需要這麼生疏,你的表現我看在眼裡,努力說服我的身姿真是分外出色,以後互相了解的機會不會少,希望到時我們已經互相熟絡。”
“是、是!”
許世緒受寵若驚,顧生玉的談吐風姿令他回想起了曾經的老師。
到現在他還在妄想對方能用這麼親切的態度與自己交談,誰叫小時候對方的苛刻可是給他留下了足以被稱為心理陰影的印象……
突破之後,自然流轉於周身的氣韻,無形中喚醒過去記憶中的人物,將那時的心緒賦予此時的自己。
顧生玉稍稍感受一下突破後的狀態,便將這種變化收斂的一絲不露。
李淵,許世緒相繼露出恍惚的模樣,李淵還按著心口確認剛剛是不是錯覺。
“總之……以後要麻煩先生了。”
李淵不過是失態了一陣,就恢復了正常,拱手抱拳道。
顧生玉無所謂的點點頭,待到他們兩個離開,過了一夜,軍隊拔營返回山西太原。
路上,李淵望著乾燥的烈日,忍不住說道:“不知道我兒在家是否有好好聽從夫子教導,有沒有貪玩誤事。”
許世緒聞言低聲提醒道:“主公,大公子已經十四歲了……”您這話實在不合適,尤其是還在顧先生面前。
顧生玉道:“沒關係,”雖然他出聲讓李淵和許世緒都面露尷尬,但他倒是沒有嘲笑他們的意思,“養兒方知父母心,想來大公子不管年紀多大,在李閥主眼裡都是當年的垂鬢孩童。”
李淵笑得彎起眼睛,顧生玉說的太和他心意了。
可不是嘛,不管李建成年紀多大,在李淵眼裡還是那個讓自己體會到初為人父喜悅的兒子,也是讓他後繼有人的長子。
遙遙望著太原所在的方向,李淵頭一次這麼焦急的想要趕回家去。
許世緒在旁為李淵解釋道:“主公出來將近六個月了,如今急著回去也實屬人之常情。”其實不只是李淵,後面的其他將士也都表現出相似的情態。
顧生玉一面道:“理解,理解,”一面捏指算了算,揚眉笑了起來,“看來這次回去還有個不小的喜事。”
“唉?先生何意?”李淵忍不住側頭問道。
顧生玉擺擺手,彎眸淺笑:“喜得麟兒,可不是好事嗎?”
李淵:“……”整個人都呆住了,啞口無言,“呃……我……怎會……?”
顧生玉捏著下巴揚眉道:“相信令夫人在您出征前就已有三個月身孕,為了不使她的夫君在前線徒增憂慮,所以忍著沒有說起吧。”
李淵:“……”
顧生玉疑惑。
許世緒偷偷解釋:“主公是太高興了,這可是相距十多年的第二子啊!”
其實不止李淵激動,他們這些當臣下的也激動不已。
主公子嗣豐富,意味著門閥內部穩定,內部穩定,就更能著手於天下大事。
故而,許世緒興奮藏於眼底,一不小心泄露出的那麼一絲半點兒和李淵比起來完全小巫見大巫。
那些不明所以的將軍只覺得,這次的行程快了不少,看來主公也感受到他們的思鄉之情了!
所以說,人和人的誤會就是這麼產生的。
崇拜李淵的人,對他的體貼越發感激不盡,不崇拜他的人,也因此對他心生好感。
一行人緊趕慢趕,趕到太原的那一天,正是紅日當頭的好日子。
顧生玉一手神算是在另一個世界被認證過的,他都說李淵一定有個二兒子了,那就鐵定沒錯。
事實上,不過剛剛到府,裡面就傳來亂糟糟的大喊。
李淵先是皺眉,然後細細一辨,頓時喜上眉梢。
“我有兒子了!”
正在這時,長子李建成匆匆趕來,看到李淵時,他眼睛一亮,忙拘禮道:“見過父親。”
李淵抬手扶了他一把,沒等他開口便問道:“夫人如何?孩子如何?”
李建成聞言笑道:“母親和弟弟都好,她們現在正在內室里等您呢。”
“好!我馬上就過去……”他激動的當場抬腳,但李淵馬上在許世緒飛來的眼神中冷靜下來,沖顧生玉說道:“先生也一起吧。”
顧生玉沒拒絕,好奇的打量著面前這個看起來和成年人差不多高的孩子。
沒錯,就是孩子。
別看李建成穿著小袖胡服,足足有成年人的身量,但嘴上無須,頭扎鬢角,臉上猶帶稚氣,可不就是孩子的模樣嗎?
他好奇的觀察李建成,這在歷史上被稱作“隱太子”的人,李建成也好奇的回望著他。
這位就是父親信中提到的絕頂高手嗎?年輕的看不出多厲害嘛。
三更
古代尚未過成年禮的少年普遍扎著頭髮,意為總角之年的總角,過了二十歲方才及冠。
不過在這個武俠時代,很多地方也都不強求,例如如今已經年過十四的李建成,扎著類似結一樣的髮型,眼睛上面有額發落下,看起來稚氣中帶著一股門閥公子的貴氣穩重。
顧生玉歪歪頭,這個動作嚇了李建成一跳,他的眼睛頓時瞪的更大了。
“先生……”李淵沒等到顧生玉跟上來,他自己卻已經走到內院的門口了,不得不停下腳步呼喚道。
“哦,來了,”顧生玉沖李建成張開五指擺擺,李建成看看自己的手,學著他一樣張開,向顧生玉那樣擺擺。不過也許是他不太理解這個動作的意思,做起來有些生硬。